小小的烟火,在黑夜里绽放,好像有微光,再度挤进心脏某个许久未曾被照亮的角落。
就这样望着它燃尽,手里还残有一丝余温。
徐嘉柔把方才的照片递给了他,是他们手里的两根仙女棒放在一起的照片。
刚刚那一盒,她已经收起来了,要是被发现的话,估计就完了。
他突然想到了某一年,他和惊羲的对话——
他打趣地说:“怎么,在北京你还敢放纵地放烟花?”
她撅着嘴:“我哪有,我只敢想想。虽然我很想,但我更怕被抓到,等会不仅我妈要打我屁股,我还会被警察叔叔叫去喝茶。”
她想做的事情,只要超出规矩,她就会一次次克制。
哪怕她真的很想要,她也很少会去逾越这个规矩。
他以前总觉得,是因为在他身边,他把她带成这样的。
后来慢慢他才明白,她从小做任何的事情,都要被妈妈管着,她不敢也不能做太多放肆的事情,她心里是害怕的,害怕她承担不起那个结果。
她明面上是一个大大咧咧,热情仗义的女孩子。
但实际上,她也有敏感脆弱,也需要被包容。
但为了照顾所有人,她总是憋着,不敢任性。
可他呢?
在那么多与她相处的岁月里,他从来没有敢多帮她放肆几次,反而是一次次压抑她要她克制。
她确实成为了一个刚正且克制的人,但她的敏感与痛苦,却被压抑得更深了。
“我或许明白,她为什么会那么爱岁景煦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是我配不上她。”
如果他少年时,能不要那么倔强,如果他能自己治愈自己,就能治愈惊羲。
但他没做到,连一个周川,他都没能早点跳起来反抗他。
这样懦弱自卑的少年,也在他内心野蛮生长着,他无法早些跳出,对自我的禁锢。
他如何能,保护她?
“顾知淮,你这样就不对了。”
徐嘉柔看着他:“爱情是不可以勉强的,无关对错,只有选择。”
他微怔,许久,他转过头来看着眼前那双眼睛,像个孩子一样问:“那是不是,我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被选择比较好?”
也许,他确实没有岁景煦适合惊羲。
“你是不是觉得岁景煦是完美的?”
他没说话。
“你是不是觉得,林惊羲是完美的?”
徐嘉柔一步步走向他,像是要把他逼仄到无处可退的角落,她一连串地说:“不是,他们都有你没有的东西,你也有他们没有的东西。只是,他们就恰好那么互相吸引了,无关你们三个人优秀与否,只是爱情本来就不受这些控。”
“你也很好、很好……”她低低地说。
顾知淮会帮徐嘉柔给她没有完成的陶瓷作品,写上指导意见;
顾知淮不擅长和孩子们在一起玩,但会努力耐下心,陪伴他们。
他很好,他真的很好。
在一次次的相处里,她都能感受到。
“你这样的人,值得被选择。至少,我会选择你。”
烟火燃尽,残留的温度也彻底消失了。
但是,突然有意外的光,降落在他身上了。
他们对视着,他却在躲避。
徐嘉柔的手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冰冷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