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不甘,凭什么公仪无影派出的人可以就这样毁了他费了一年心血的重阵,他就破不了天启阵?以及其他一系列的原因,后来他抽调了天宸大部分兵力强挑天启阵,可那时的天启阵虽攻守有备,却灵动不足。迷雾渐渐散开,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开始明了…
双手紧紧握成拳,强压着心底翻腾的情绪……
我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竟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强挑下天启阵。那一次,居然没有与公仪无影正面交锋。
原来,原来如此,那是因为公仪无影当时根本就不在墨州,而是滞留在了云安大牢。
再想到后来云安城神秘被破,大牢中的风宁却突然换做另外一个人,那必定是真正的风宁收到消息,离开了大牢。
上官玉辰深想下来,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已经完全肯定。
整个人乱到极致,完全无法再镇定下来,公仪无影那狂肆的笑声,冷到极致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再度响起。
云安城外,硝烟四起。金戈铁马,两军大战时。
一袭银白色的戎装的身影,冷峻的容颜更覆上一层寒霜,一双黑眸不含半丝温度,周身是浓浓的肃杀之气。
与之对阵之人,一袭黑色的戎装,银质面具遮住了她四分之三的容颜,谁也看不清她的神情。
马影交错,两道身影穿行在战场之上,长剑所过,一片嗜杀的剑气。
上官玉辰手中的长剑终于刺进公仪无影身体之中,鲜红的液体顺着长剑滴下。
阳光依然是那样明媚,那片薄薄的银质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公仪无影突然间笑了,笑得狂肆,异常的狂肆,却似冰冻三尺,闻之心胆俱寒。
下一刻,一手便一下狠狠握住那刺入身体的长剑,掌心刹那间积聚鲜红,滴滴滑落。瞬间之内,便将长剑从身体中拔出,“你不配风宁真心相待。”
音中的深深寒意更甚千年寒潭,冷彻骨髓,寒透心扉。
此时此刻,上官玉辰只感到那寒意渗透全身。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刺伤公仪无影时,公仪无影会突然间笑得那样的狂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是因为…心已冷透了吧。
我到现在才终于明白,你到底该有多恨我?
你为我抛下一切,冒死而归,竟反让我有机可趁,挑下了守护柳蓝边防百年的天启阵。那时的你,背负了多大的责任?
既然当时你身在云安,千丈崖上的那一幕,你也是亲眼目睹了吧?这一切的一切,还有那云安城外的一剑,你又如何能原谅我?
无尽的愧疚,悔意,慌乱在刹那间席卷全身。
难怪,难怪,你对我总有那许多顾忌,你是该顾忌的。
当年,天子被挟,其中必有内鬼,战王的势力竟已渗透到了天宸朝野。我已苦查六年,却调查无果,这样庞大而又神秘的势力,我怎么可能会不忌惮三分?
手支撑着桌面,缓缓起身,却显得那样无力,俊美的容颜之上尽是隐忍之色。
我到底该怎么办?一旦你找到血灵草,你的母亲恐怕便会给你记忆吧。如此深的仇恨,你还可能原谅我吗?可若不助你,我却更难心安。
我愿意不惜一切助你找到血灵草,但是这能换得你的原谅吗?我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做?才可能弥补当年?才可能将那刻骨之恨化解……
风宁,不,不对,是公仪无影。
无影,我到底该怎么样去面对你?无影,对不起……
……
夜,越来越深,火光越来越弱,渐渐燃尽最后一丝光亮。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静得让人心冷。
一步一步,回到自己的房间。
也不点灯,也不褪衣,静静坐在床上,茫然地等待天一点点转亮。
纷繁复杂的往事,搅乱得一颗心始终无法安定。
好多年过去,此刻方知,那个他深爱的人,竟与昔日战场兵戎相见,谈判桌上争锋相对的人是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