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战场往往是瞬息万变的。

特别是海战。

你永远都不知道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大海妹子到底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有大发雷霆。有时候上一秒还风平浪静，海阔天空，下一秒又要大喊卧槽地准备躲避暴风雨。因此船只的海试是马虎不得的，它必须要考虑总总可能的海况，大浪、雷暴以及风暴都是需要考虑进去的，当然，还有大雾。

鸢尾号是嘉兰第一艘装载有五台整修设备的补给船，出现错误和漏洞是可以容忍的，但是绝对不能出现那种在海上开着开着一个颠簸就把整修设备颠到海里这样的大事故，这可是一下子几十万索尔啊。

黄江很关心鸢尾号，因为它的身价都快赶上黄江的半支舰队，这对于现在的黄江来说绝对是伤筋动骨的。

所以黄江对于鸢尾号的海试要求就是尽可能的适应大海上的各种恶劣天气，如果真的无法保证作战需求，也要尽可能的保证船只安全。

早在设计的时候，黄江便已经将一系列的要求告知了施托尔等人。联邦的军舰工业虽然早已荒废，但是相关的技术还是通过最为传统的工匠传承保留了下来，父传子、师传徒。鸢尾号没有战斗模块，不过防护的方面还会大量使用联邦遗留的装甲技术，虽然导致原计划六台的装载量减少至了五台，但是大大加强了鸢尾号对于蜃影炮击的防护能力。整艘船最薄弱的地方是它的甲板，对此并没有很好的措施，只能依靠损管人员的修补能力。

至于整修设备，其实黄江现在一点都不担心它会在炮火中受到损伤。黄江这一次才首次在海雾系统上购买整修设备，随机附送了使用说明书，使用的自然还是中文。在说明书上黄江终于知道了这些设备的性能要求。其他的黄江看不懂，但是有一条他却记忆犹新。无论是移动执事府还是武装整修设备，他们全都是一个名为星盟的组织用于星际殖民的设施，星盟的研发人员估计是以前老诺基亚的员工，对于这些设备的防护能力进行了令人惊愕的加强。用直观一点的话来说，就是哪怕行星被敲碎了，这些设备也可以毫发无伤，并且能够在太空飘个几十上百年没什么损伤。

黄江看到这里大舒一口气，现在就算威廉波特在点一次秘密货物也不可能把他的办公室炸了。

整修设备自然很坚挺，但是它的电路却是一个非常明显的弱点，施托尔在铺设电路的时候特别注意这一方面，使得连接的电路全都埋藏在设备底下，哪怕甲板遭遇地毯式的轰炸，也可以躲在“诺基亚”们的身下毫发无伤。

现在最让黄江担忧的，不是鸢尾号本身的问题，而是与这艘船配套的相关人员。嘉兰号船小还可以临时找船长来开，就算是这样，嘉兰号也不敢驶出嘉兰海域，毕竟人家船长是临时找过来兼职的，又不是送死的。百年海军并不是白叫的，船员也不是抓壮丁就可以补充的，对此黄江没有一点办法，联邦在海魂降临的时候便已经抛弃了承袭了几百年的海军传统，联邦的船带炮管的都没有几艘。

因此黄江不得不采用托尔斯的临时方案。这位几十年的老水手振臂一呼立马就召集了一批曾经和他出身入死的水手们。这群海上的痞子，最不怕的就是冒险，有些人甚至一听说在嘉兰号和鸢尾号上当船员可以和蜃影周旋，二话不说就卷起铺盖滚到了嘉兰。有些人已经五六十岁了，黄江本来不想用他们，可是他们打着滚耍起了赖，非要上船。

托尔斯也和黄江提议留下这些老人。老水手是非常珍惜的资源，虽然他们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是丰富的经验却是宝贵的财富，可以带出一大批优秀的船员。黄江接受了托尔斯的提议，将老水手们都安排到了嘉兰号上，而嘉兰号也将作为嘉兰的海军训练船只，等到母舰达到规模的时候便转入后备役。

黄江没想到的是，这一批老水手宝刀未老而且搞事之心未息，将来甚至在对蜃影的作战中凭借一门从博物馆拉出来的单管381火炮为嘉兰号打出了小维内托的名号。

托尔斯介绍的人从来没有庸才，即便是这一次大批量的水手也是。他们大部分都是和托尔斯共事过的船员，经验丰富而且性格正直，虽然有些水手固有的油嘴滑舌，但也是水手中难得的好人们。据托尔斯说，他还认识许多技能更娴熟的水手，只不过他们的性格很糟糕甚至无恶不作，不适合带学生。

这些人中，最为宝贵的是三位老船长。其中最老的一位斯托克已经68岁，黄江不敢让他驾驶鸢尾号奔赴前线，只能把他安排在了嘉兰号上，教授黄江遴选出来的愿意奔赴蜃影前线的年轻人驾驶船只的技巧。这位老船长曾经干过最大胆的事情，就是用插旗鱼的鱼枪攻击了一只“金枪鱼”，并且拉着这只可怜的蜃影跑了一天一夜，期间还依靠优秀的闪避技巧躲避了“金枪鱼”绝大多数的炮击，只在左舷中了一发，但是很快通过水仓平衡了船身。当时的情况可谓是非常的危险了，要不是附近的海魂及时赶到，一船人就可能在船没油之后被愤怒的“金枪鱼”轰成渣渣。

就算是这样，斯托克的船也跑炸了锅炉，老人家倒是洒脱，就地解散了船队，退休回到了老家。因为这件事情，老斯托克和他的船队在整个航海界声名鹊起，一举成为了航海明星，收到了无数船队的邀请，但是他不为所动，直到这一次托尔斯邀请了他。

听托尔斯所说，斯托克的全家，父母妻子以及三位子女全都死在了蜃影的炮火之下，他对蜃影的仇恨可以说是不死不休的。

“当时船长的脸非常的可怕，要不是手上没有致命的武器，我想他绝对会上去和那只蜃影搏命的。”托尔斯如是说道。

大部分来到嘉兰支援加入舰队的水手，都是与蜃影有着深仇大恨的，这些热血刚直的汉子向来讲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前蜃影的仇报不了那也只能忍，现在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自然不会放弃。

当然，还有一部分水手是过来追求荣耀的，他们都是天生的冒险家，大胆忘命，做梦都想在猎杀的名单上添上蜃影的名字。

鸢尾号的试航自然是经验最丰富的斯托克驾驶，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他也是三位船长中的一个，是斯托克的学生，是预定的鸢尾号船长。

“可以开始了，执事。”斯托克叼着烟斗，和蔼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