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江坐在位置上，手里拿着尼古拉递给他的交流发电机的图纸，身边则坐着一脸尴尬的托尔斯。这位水手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一场宿醉而为黄江带来一个“麻烦”而尴尬不已。

尼古拉则拿着粉笔，在一块黑板上奋笔疾书，一连串黄江似曾相识的公式从他的笔下诞生，尽管因为两个世界语言的不同公式中的符号有所不同，但是科学便是这样，当它简化到一定程度时，便会诞生一种统一的美感，无论怎么替换其中的字母，也不太能够改变其中所蕴含的意义。

黄江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尼古拉正在为他仔细讲述他其实已经知道的交流电的原理，但是为了保持住自己原住民的人设，黄江必须要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于这些超前科技的无知。

所以……现在的黄江就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的课堂之上。

尼古拉讲得非常投入，黄江能够看出这位二十多岁的少年想要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他关于交流电的介绍逐渐接近了尾声，开始讲述交流电的安全性。

一连串黄江熟悉的名词从尼古拉的嘴中蹦出来，然后又快速地融合成为了他似懂非懂的知识。

每一个新的词汇都让黄江一阵头疼，他揉了揉眉头，看来自己已经无法回到那个单纯追求知识的学生时代了。

托尔斯似乎把黄江的这种表现理解为了不耐烦，这让他更加的尴尬，可是尼古拉毕竟是自己的朋友，而且还是他介绍过来的。

托尔斯双手交叉，两根拇指不断地打着转儿，正在酝酿怎么婉拒尼古拉的话。

尼古拉的讲述终于结束了，他放下了粉笔，双手放在身前，直面这个决定自己未来人生的时刻。

“非常抱歉……”托尔斯抢先站了起来，他的话才说到一半，尼古拉的脸刷得一下便白了。

黄江一把拉住了托尔斯，他起身走到了黑板前。

看着满黑板的公式，他留下了怀旧的感叹，不过这种情绪迅速便被更多的考量替代，作为一个地球的穿越者，他自然更倾向于交流电，但是作为一名执事，他所考虑的事情便更多了。

“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我也是受益良多。”黄江对一旁的尼古拉说道，“但是工程上的事情牵扯很多，我不可以冒险，你能够保证制造出足以满足整座嘉兰岛电力需求的大型发电机组吗？”

尼古拉的表情从沮丧失落到大喜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他自信地表示这件事情完全没有问题。

“还有一件事情。”黄江竖起了食指，“我个人非常愿意相信交流电可以安全使用的这件事情，但是要将它使用在现实之中，必须要世人都相信它的安全性，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电对于人的伤害主要是因为大电流流过人体……”尼古拉说道。

“好，那这样吧。”黄江摸着胡渣，思考着脑海中仅存的地球知识，“你可以设计一种高电压、高频率但是低电流的发电设备，并且配以相应的安全设施，然后向世人展示交流电的安全性。不过在这种事情可能存在位置的风险……”

“为了让交流电能够点缀人类的文明。”尼古拉露出了科学家特有的天真笑容，“我很乐意这么做，对此我也已经有了想法。”

“一个人才，把他照顾好。”看到在那边收拾东西的尼古拉，黄江来到了托尔斯的身边，这位水手先生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他现在脸上还带着迷茫。

“单独使用另外的电力系统……是不是……毕竟爱默生公司的背后，是那位小摩根。”托尔斯回道。

“是很冒险，但是很值得。”黄江说，“世界上利益最大的事情，莫过于制定规则。现在联邦正处于两个时代交接的时间。交流电的登场是无法阻止的，交流与直流的争端也是必然到来的。我本人很乐意在这场决定联邦未来的事物上押注。”

“但是这毕竟是商盟……”

“摩根可无法完全代表商盟。”黄江思考道，“我记得商盟中还有一位大董事，是煤油起家的，叫做洛克菲尔，电灯的出现将会击垮他的商业帝国。”

在内燃机还未出现之前。

黄江心中加了这么一个前提。

“我想他会非常乐意用一个看上去就很危险的事物去替代看上去安全的直流电。”黄江咧嘴对托尔斯说道，“我有心想成立一个通用电气公司，不知道托尔斯先生对此有没有兴趣？”

托尔斯心动了，水手便是冒险组成的生物。

“提督！”萤火虫叫喊着从外头蹦了进来，一下子便窜到了黄江的怀里。

“听列克星敦姐姐说你一个人来了继木岛。”萤火虫蹭着黄江的衣服抬起了头，小嘴鼓囊囊的，“这样很危险的。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提督。”

“这不是为了向外界证明嘉兰岛海域的安全吗？”黄江揉了揉萤火虫的头发，微笑着解释道，“还有什么比执事单独一人走过的更有说服力的证据了？而且又不是没有舰娘跟着我，海里面还有大青花鱼在跟着呢。”

“大青花鱼呢？”萤火虫松开了黄江，好奇地问道。

“还在海里玩。”黄江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啊，在陆地上怎么都不舒服，一到大海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咻的一下便跑没影了。”

门外传来了一些动静，仔细一听，是安徒的声音。

“哈哈，黄江，我在论坛上看到了你的公告。”安徒一把把门推开，走了进来，他看到了正在整理现场的尼古拉，脸上闪过了一秒钟的疑惑，但是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回到了黄江的身上，“听说你单独穿越了嘉兰岛与继木岛间这片海域，够大胆啊。”

“这不是要像外界发出嘉兰岛安全的讯息嘛。”黄江说道，“我还让托尔斯帮忙，在一些报纸上刊登了这场航行呢。”

这一次跟着黄江同船过来的，大部分都是各家报社的记者。

“我可不这么看，最近继木岛附近总是有西风漂流过来的蜃影。”安徒带着一种莫名地表情看着黄江。

“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中。”黄江也露出了颇有深意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