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是顾歌斐第一次听说，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在书外读这本小说的时候，她看到又有哪个仙人陨落了，也没有多少的在意。毕竟他们不是主角，而且在书中也只是一笔带过。

之后剧情继续前进，就好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直到这件事被说出来时，顾歌斐才直到，他们心中的不甘是那么强烈。他们最后也没有得到一句谢谢，也没有人在乎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陨落的。

这些仙人不甘心，徘徊在凡间久久不肯离去。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是总觉得这样去投胎，忘记了这一世的记忆太悲哀了。

顾歌斐微微发着呆，就看到温瑾缓缓从地上坐起来。她盯着顾歌斐，一字一句道：“其实天界能够这么安定，就是因为我们用生命换来的。”

如果他们因为贪生怕死退缩了，那么天界在凡人心中的分量就会少很多。

三界安定了，但是这些陨落的仙人最终却只是轻飘飘的离开了。

温瑾心中也有不甘心，才会将这些仙人都召集起来，给他们制造了群仙殿。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些凡人根本不记得他们，只是想要去祈愿。

他们愤怒了，才会在实现了凡人愿望之后吞噬了他们。

顾歌斐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道：“就算如此，也不是你们伤害凡人的理由。如果你们真的不甘心就要说出来，而不是做这种事让无辜的凡人们丧命。”

温瑾深吸一口气，一脸微笑的扬起头来，在对上顾歌斐眼眸的时候，眼眸微微闪烁一下。她舔舔嘴唇，才开口说：“谁会听我们的话？”

“至少九里明可以听你的话。”顾歌斐反驳道，“如果你选择的是投胎，可能一切都不一样了。”

九里明也不会这么绝望，从而走上错误的道路。

只是从来没有如果，一切都晚了。

温瑾在死亡的瞬间，就开始痛恨命运的安排。为何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却要面对着跟九里明分离。明明就差几天，明明他们马上就可以实现当初许下的诺言了。

所有的都被她的陨落打破了！

温瑾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尽量保持着微笑：“我就想要再次为自己争取一下，哪里做错了呢？”

其实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陨落的仙人也会疑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直到最后离去，也不可能找到答案。

顾歌斐心也跟着颤抖起来，突然有种想要放了温瑾的想法。

就在此时，温瑾突然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滴，但是却在顾歌斐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挣脱开束缚，直接飞出了群仙殿。

那些在神像上的灵符开始颤抖，被封印住的恶灵在此刻像是得到了什么讯号一样，从顾歌斐的身后飞了出去。

大量的恶灵如同星星点点一样，直接冲出了群仙殿，随后消失。

他们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但是顾歌斐此刻却没有力气去追。她只是呆愣愣的站在空荡荡的大殿里，第一次开始思考之前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对不对。

她一直从天亮站到天黑，直到她腰间的玉佩亮了起来。她这时候才被唤回了反应，立刻点亮了玉佩，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明瑛的声音。

“你在哪呢？”他似乎有些焦急。

她听说了那些回来的仙人说得话，担心顾歌斐真的出什么问题。特别是听说这件事跟温瑾有关系，更是坐立不安。

顾歌斐低下头，吸了吸鼻子，淡淡道：“我在想，我们现在做的一切是否是对的。”

这个问题比较深奥，明瑛沉默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坚定的回答道：“不管我们做的对不对，都是为了让整本书中的人被拯救。而他们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只要是随意左右别人的生死，颠覆三界让书中的秩序混乱，就是错误的，需要被纠正。”

那些仙人虽然嘴上说是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但却总是伤害着无辜的凡人。

就像是宋允川和九里明一样，到头来不过是反抗命运无果后的报复。

明瑛似乎知道顾歌斐现在想的是什么，接着说道：“温瑾现在已经不是过去的温瑾了，只要成为恶灵，就一定会跟之前的不一样。你不要听她说得那么好听，但实际上还是会要伤害其他人。”

听到这里，顾歌斐似乎反应过来什么了。

方才温瑾说得那些故意要干扰她的心绪，目的是要伤害其他人！

她抬起头来，看到群仙殿外竟然火光冲天。她立刻冲出去，发现外面的村子竟然着起了大火！

火光冲天，不少凡人在其中苦苦挣扎着。

方才飞出去的仙人恶灵笑着继续加火，而温瑾不知所踪。

顾歌斐发着呆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上当了！

现在要拯救这些凡人！

她将玉佩熄灭，利用水灵符去攻击。几道水灵符汇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条巨龙，进入到火光之中，绕着整个村子旋转。

凡是它经过的地方，火焰都会小下去。

旋转了几圈后，村子里的火都熄灭了。

所有的恶灵都察觉到了顾歌斐的力量，立刻要逃窜出去。

顾歌斐这一次不会放过他们了，捏诀形成了一道巨大的结界，将它们都困在其中。恶灵们都紧张的盯着她看，浑身不住的颤抖。

她缓缓的飞到了一众恶灵眼前，冷冷的看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之前放过了你们，你们却依旧作恶多端。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们！”

话音刚落，大量的灵符如同雨一样落下来。

恶灵们根本无处躲闪，就这样被灵符贴中后魂飞魄散。

青烟袅袅中，顾歌斐看到了这些仙人曾经的模样。他们都是法术不算高的仙人，但在遇到力量强大的恶灵时，还是会尽力的抵抗着。

他们要保护身后的村庄，要保护那些无辜的凡人。

“为什么，没有人记得……”

这是他们的恨。

可惜的是，曾经的功劳，却在时间流转中成为了怨念，变成了如今这幅无法挽回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