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扬起下巴，深深地看了他两眼，蹙着眉头指了指第一个审讯室，不走心回答他：“这个吧。”

“这么随意？”

林克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江晚一直都在认真执行任务，恨不得全身心都扑在上面，休息时间都不顾。

怎么现在随手一指便了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江晚抬脚走进李文音和万佳佳审讯室，李文音眼睑、嘴角和下巴处皆是淤青。一双怯怯的眼睛，深深刺痛了她的心脏。

“姐姐，我爸爸是坏人！”

而万佳佳则是满脸倔强，在孩子的世界，总是直截了当，与众不同的。万飞的死，对她们母女来说，是解脱，是新的开始。

“唔！”

江晚随意答了一声，不经意间伸手拉出椅子，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啊啊啊啊，别打我，别打了……”

李文音仿佛受到惊吓，“咚”地一声蓦然跪倒在地，满是伤痕的双手死死抱住头部，翻滚着尖叫求饶。

江晚顿住，四条椅子稳稳落在地板上，逼仄的审讯室里只剩下李文音恐惧惊叫的声音，萦绕在耳。

万佳佳抿着嘴委屈不已，小手颤抖着不知所措，眼里吧嗒吧嗒往下掉金豆子。

而在电脑屏幕白色光芒笼罩下，江晚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双手抱臂，镇定自若地，仿若在电影院看了一部拙劣的烂片。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空气安静得令人心慌窒息。

李文音从地上艰难匍匐起身，胡乱整理衣衫和凌乱的头发，泪眼朦胧，捂着胸口面色绯红，艰难喘气道：“不好意思啊江警官，在你面前丢脸了。”

见此，江晚突然想起小时候的事，爸爸因为工作繁忙，便将她寄养在亲戚家。

亲戚拿了爸爸的钱，但是对江晚并不好，然而每次放假来接她的时候，亲戚总会抱怨一番，爸爸都会陪上笑脸，一直说着不好意思。

有一次她忍不住好奇问道：“爸爸，你明明知道那个阿姨她并不善良，为什么还要低声下气附和她？”

爸爸将她扛在肩上，走上天桥，俯瞰着车水马龙和现代大都市美景。

“晚晚还小，爸爸在这里只有一个亲戚，如果把你送到老家爷爷奶奶身边，你的学习就会跟不上，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爸爸语重心长说了这段话后，江晚从此再也不纠结那个亲戚到底是不是好人，至少，在物质上，江晚并没有被亏待。

上初一之后，江晚便申请住校，高考那天爸爸在出任务，江晚拿着准考证、身份证和文具，独自坐公交去考场。

直到考试结束。走出考场，看见爸爸穿着橙黄色消防服，灰头土脸地站在林荫树下，朝她不停挥手。

那一刻，江晚热泪盈眶，由心为自己是消防员子女而骄傲、自豪。并暗暗发誓，以后也要为祖国奉献自己一份力量。

望着束手束脚的母女俩，江晚心底的同情油然而生。这一切都是因为，李文音没有遇到一个好男人，而引起的一系列悲惨事件。

“李文音，江宁大学高材生，资料上显示，你曾经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可现在坐在这里的你，身体虚弱，呼吸困难，甚至心力衰竭，你有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