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林克的变脸戏法,她早就习以为常,目前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等结束这一切,她要好好沐浴人间温暖的阳光。然后洗个澡,整理仪容仪表,重新回到自己一生忠诚的岗位。
“晚晚!”
沉寂中,一个声音打断彼此之间的对峙气氛,江晚回头,眼里清晰可见的失落。
盛玉瓒的笑容瞬间僵住,迟疑着开口道:“晚晚,你,回来了?”
无感的江晚,面带嗤笑的林克,二人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实在相配。
他就像个突然闯入的局外人,格格不入。
可他心有不甘,他一直都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身份高贵样貌俊朗,凭什么会输给林克这个武夫。
江晚不知道他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只是清淡地回了一句:“嗯,那个,有见到我爸,江健吗?”
要不是碍于林克在场,不能失了世家公子的名声,他绝对跳脚崩溃。
比不上林克就算了,连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凡夫俗子,自己都比不过他在江晚心里的地位。
简直耻辱,耻辱!
“没见到。”他不满地撇嘴,脑袋歪向一边,满满的不情愿。
江晚哭笑不得,有时候真的怀疑盛玉瓒和林克是两兄弟吧,行为重叠度有点高了。
林克皱眉,强硬拉着江晚离开,无视后边跟着追得衣袂飞起的盛玉瓒。
“有这么好笑吗?刚才我也生气,你怎么不笑?”
林克心生不满,凭什么相同的动作,要区别对待!
江晚无语摇头,暗自腹诽,一会儿阴狠邪魅,一会儿装作无辜模样撒起娇来。
双面人!
“我之前就说过,无论是你,还是盛玉瓒,我都没兴趣。这样的回答,够明白了吗?”
“够了。”
林克嘴角一勾,她对盛玉瓒没有想法,
这就是他想要的回答。至于其他,他才不管呢。
孩子都有了,这辈子,他们的夫妻名分与关系都坐实了。
谁要是和他抢人,只有死路一条。
包括江健。
江晚是在奈何桥与江健相见,短短半天时间,他已双鬓斑白,苍老得不成样子。
“爸爸。”
江晚甩开林克,义无反顾跑到江健面前,待站立之时,早已泪流满面,眼眶猩红。
江健颤抖着双手,眼眶湿润,将她揽入怀中,声音苍老:“晚晚,你成功了,真棒!”
江晚深深埋在江健胸口,哽咽不已,她自小尊敬敬佩的父亲,不知何时变得如此瘦弱苍老。
她甚至还来不及,好好和他说说话。
“晚晚,你是个好孩子,爸爸永远以你为荣,不过……”
江健松开江晚,替她擦去泪水,那粗糙的刺痛感令她更加泪如雨下。
她的爸爸,是伟大的,了不起的消防员。
无数次出入火场,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手上已满是伤疤和老茧。
“不过啊,我的使命结束了,晚晚,爸爸要走了,去过新的生活,你以后要好好的。”
江晚泪眼朦胧,突然间,她终于感同身受,终于理解林早早对自己的依恋和爱意。
他们,是一家人,是亲人。
“爸爸,我带你回去,你不是说退休后就去公园和李大爷王大爷下象棋吗,你还说想去老家看看,我们这就去,这就去呜呜……”
江晚拉着他的衣袖,像极了无助的孩童,说着说着崩溃地蹲在地上捂脸大哭。
“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她抽泣着,后背一耸一耸十分令人心疼,江健也早已泪流满面,佝偻着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遥想那时,他年轻气盛,一意孤行把江晚带在身边。逐渐的,他发现养孩子并不是喂喂饭把把尿那么简单,但是那纯真的笑容总是将他治愈。
她第一次学会走路,第一次开口叫他爸爸,第一次自己学会吃饭,第一次去游乐园坐海盗船,第一次自己背着书包上学,第一次走进高考考场,第一次离开家去上大学,第一穿上警服朝自己敬礼……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互相陪伴了二十多年。他心里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林克长身玉立,背着双手身姿挺拔,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胸腔上下波动,终究是微微蹙眉。
他的女孩,终究是在人间有了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