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看不见,但好在耳朵灵敏,这两个人的声音略显青涩,和自己所熟知的有些不同,依旧能肯定二人身份。
盛玉瓒瞧见她嘴角在偷笑,骤然觉得,内心强大的尊严被踩在地上摩擦。
“小丫头竟敢戏弄本公子,真是和林连漠那个家伙一样,狡猾奸诈极了。”
“公子,是我们先误会的。”
说话之人江晚看不见,但是他的声音,言犹在耳,不过令她惊讶的是,古代的段冥是盛玉瓒的随从,为人开朗随和。
为什么她在地府遇到的那个段冥,却是如此冷漠、阴沉?
别人给了台阶,盛玉瓒傲娇地捋了捋鬓角,哼哼两声抬脚离开。
“段冥,吩咐人给她洗洗,脏死了,回头非得找林连漠赔我两坛酒…还得是醉香楼的。”
江晚一愣一愣地站在原地,没办法,谁让她不习惯没有眼睛的日子。
“他,真的是盛玉瓒吗?”想起刚才的场景,江晚不禁好奇。
她所见到的那个盛玉瓒,可不是这个样子。
“没错,下次遇到,记得唤声公子,切莫乱呼大名,这是我朝规矩。”
刚才主子在,现在段冥才靠近了仔细打量她。五官玲珑小巧,鼻梁却是高挺得很,眉清目秀笑起来唇红齿白,眉眼弯弯像极了一轮弯月。
好看是好看,就是这身上披的,是从哪个死人堆捡回来的破布,又脏又臭。
连漠将军来去匆匆,只是简单地交代两句后,便领兵回宫里禀报情况去了。
唯有一句话,他听得非常清楚:“且不可让人知晓她的身份。”
那令人敬佩,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护国大将军潇洒离去,留下两个男人面面相觑。
盛玉瓒疑惑极了,瞅着段冥问道:“你可有听清,他刚才有提到小瞎子的身份吗?”
段冥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小丫头,跟着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提及。
……
梦境总是有种悬空的不真实感,周围画面瞬间变化不停,最终停在一座池塘边上。
正值小荷才露尖尖角的季节,家奴为新来的小丫头换上一身粉白薄衫。
接连几日待在屋里,她早就闷了,正巧雨后初晴七彩映天,家奴长春便领着她来到后院散心。
没说几句话,另一个家奴急匆匆跑来将长春带走,细细碎碎拼接出一条信息:有贵客到。
无人在旁,却也清净了不少。
耳畔是风的声音,是塘中鱼儿跳出水面的声音,很可惜,她看不到眼前的美景。
凭着不太专业的第六感,她基本判断出,她离池塘水只隔了两步之遥,细细听来,还能感觉到水波泛起涟漪。
忽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江晚心底突然愉悦起来。
“长春,是你吗?”
“……”
没有回应,脚步声越来越近,江晚心脏如同针刺一般,密密麻麻的不适感瞬间涌来。
“你是谁?”
“……”
来人依旧沉默,空气中弥漫着空气的清香和沉重的呼吸。
江晚从未面对过如此窘境,没有眼睛的世界,令她畏惧、惊慌甚至无措。
就在她准备开口谈判时,肩处被一股力量奋力推倒,抓空情况下,江晚重重地摔进池塘。
“咚……”
水下十分冰凉,面对未知的恐惧,江晚只能凭借身体本能奋力自救。
冰冷、窒息、静谧…
顾湘从梦中惊醒,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浑身冷汗,如同洗了个澡一般熟透。
唐诗听见惊叫声,急忙起身疾步走近里间,期间被桌角磕破一块皮也没在意。
目光十分温柔,声音充满磁性,一边为顾湘擦汗一边安慰。
“别怕,只是做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