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四十三章:喜上心头(1 / 1)几春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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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宋辞盯着来人,不满道:“你来做什么?”

顾湘太阳穴被枪抵着,心跳不由得加快,梁宋辞的手愈发冰凉,却始终禁锢着她的肩膀。

“刚才说过了,接人。”

唐诗依旧一副拽兮兮的模样,对梁宋辞手里的枪更是视若无睹。

“没有警察跟来,人给我,你逃了就是。”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却不像是在商量。

这个时候,梁宋辞自然不会放人,怒吼道:“滚,我可不会对你客气。”

冷风过境,顾湘不由得一阵颤栗,再逼逼下去,她都要被冻死了。

唐诗没有接收到她的眼神,反而更加往前,挑衅道:“你可以开枪,毕竟我对你,没有利用价值,但是你敢吗?底下列祖列宗的眼睛在盯着你。”

顾湘os:好嚣张的人类。

果然,梁宋辞迟疑了,他此生唯利是图,但心里总是有畏惧。

可笑的是,他畏惧的不是活生生的生命、法律和道德,而是心里的不安。

“若我不答应呢?”

忽而,他抬眸与唐诗对视,很多年来,兄弟俩从未碰过面,彼此也心怀芥蒂,与陌生人无异。

也就不存在所谓的怜悯,与共情。

顾湘吞了吞口水,心里计算着,如果反手制服梁宋辞需要几步,需要队友如何配合…

唐诗咧嘴一笑,细雨朦胧,让人看不清眸子里的情绪。

“那简单,你枪别放下,司机我来当,去哪里,我奉陪就是。”

说完便顾自转身走到车旁边,明晃晃的远光灯下,顾湘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泥泞和脚下的泥土。

不是从医院来的,他一直在寻找自己。

不知为何,顾湘心里揪成一团,此前从未见过的人,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来。

这一直是她疑惑的地方,除非唐诗有所图,又或者……

她不敢再想,光是望着他投来的温柔目光,心就软了一大半。

人在危险、虚弱、难受的时候,总是会变得敏感,感性,最容易感动。

但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唐诗叔,你还是走吧。”她大声喊着,雨水掉进嘴里,冰凉了一阵。

梁宋辞低头看她,附在耳畔嗤笑道:“走不了了。”

什么?顾湘不解地皱眉,忽地,太阳穴没了压力,某种东西从她眼角飞速而过。

“砰!”

不过一瞬间,却犹如过了几个世纪,耳边是梁宋辞狂妄的笑声,而她的眼里,却是一片猩红。

顾湘反应过来,后怕地,冲着渐渐倒下的唐诗呼喊:“唐诗,唐诗,你没事吧?”

她怎么也想不到,梁宋辞真的开枪了,对自己的亲兄弟。

梁宋辞很是烦躁,怀里的人一直想挣脱开来,胳膊肘不停地反抗着,却因过度虚弱,没多久便没了力气。

“梁宋辞,你这个变态。”她抽泣着,浑身的愤怒将她包裹。

任她如何骂,梁宋辞依旧无动于衷,单手将其提着往前走,顾湘死死盯着地上的人,猩红的血液被雨水冲刷,向四周渐渐流淌开来。

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洁白的衬衣此刻已经满是泥污。

梁宋辞将她扔上车,转身盯着地上的人,确认彻底没气后,放下心来,利落上车,驾驶离去。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顾湘半梦半醒之间,嘴里念叨着一个名字,并伴有哭腔。

林克。

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我不信。”

马车里那张已经惊艳脱俗的脸上布满疑惑,“总要有新人来人间看一看吧,人人都有前世今生的话,多堵得紧呀。”

林连漠无声微笑,脸色些微无奈,这个丫头的思想,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忽而,却听她认真嘟囔道:“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是希望的。”

姑娘家藏不住心思,说着说着就害羞地低下头去,勾着手指头缓解尴尬。

直到确定没有声音,她才松了口气,心想着也许他没有听见,只是自己在胡言乱语罢了。

她不知道的是,一切尽收某人眼底,他静静地坐在她对面,瞧着她的脸色千变万化,时而欣慰时而忧愁。

你可知道,我是送你回家?

如果你知道真相,一定恨透了我,别说前世,恐怕今生,你也不愿再见到我。

“将军,我们要赶很久的路吧?”她开口问道。

林连漠顿了顿,沉声回道:“嗯,”

“可是……”她扯着帕子,踌躇不已。

“如何?”

“可是,我已经没有家了,将军要送我去哪里?”

她一直都知道,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她从来不提,那些事,已经留在过去,不必向别人提起。

除了林连漠。

她说了,他顿时怔住,不由得自嘲起来,“谁说你年纪小,不知事的,真是荒谬。”

江晚没有作声,静待他的回答。

良久,却只听见马车踏过路面的声音,一下一下敲在她心头,不知各种滋味。

“晚晚,你恨我吗?”

忽地,他开口询问道。

江晚抿了抿嘴唇,心里一惊,如实回答:“恨的。”

你杀了我的族人,杀了我的父亲,令我没了家园,我自是恨透了你。

“但是,我始终记得父亲的嘱托,他叫我,不要埋怨你。”

林连漠本蹙着的眉头因她的话而逐渐舒展开来,姿态有些扭捏,倒是变成不经人事的幼子一般。

“那你,可愿意嫁给我?”

如果她能够看见,一定会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忐忑、不安、激动混杂。

喉头不停上下滚动,他在等,等一个回答。

江晚楞了半天,怔怔不知该如何开口,她想过所有的结局,都不曾想过,他居然要求与自己结合。

许久没有声音,林连漠轻微地叹了口气,也是,谁会愿意嫁给杀父仇人。

“没关系,你既不愿,我不逼你,定会将你安置妥……”

“将军,我听见了。”

江晚突然打断他的话,手指摸索着捻起车帘,笑着道:“将军你听,是谁家娶新娘子,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他望着娇嫩面庞单纯的笑容,刹那间失了神。遥想当年,她还是个虚弱不堪的小娃娃,转眼已经是个妙龄女子,令人无限遐想。

江晚突然笑着问道:“将军可有夫人?”

“无。”

“可有妾室?”

“无。”

“可有心仪之人?”

“……”

江晚微微低下头,失望不已:“将军既不喜欢我,娶了我做什么,如果是同情,大可不必如此。”

不知为何,他竟然无法开口告诉她真相,她不知的是,他一直在京城,几乎每日都会偷偷来瞧一瞧她,看她过得好不好。

那日她不慎落入池塘,被他救起来后生了一场大病,迷迷糊糊不认人,将他认做盛玉瓒叫了公子。

那场“盲人摸象”的闹剧,他也在场,见她从容面对,不自觉地心生骄傲。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愧疚变了味,迫不及待想要这五年快点过去。

马车停住,是将军府门口,小厮得了意思,识趣地先行离开。

江晚静静地坐着,等他发话,只听他语气温柔,带着指引:“晚晚,你能感觉到我吗,到我这儿来。”

耳根子突然滚烫,他这是,在勾引自己?

行动比脑子快了半步,待她回过神来时,已经起了身,被一双大手握住腰肢揽坐在腿上。

“啊。”

下意识地,她惊叫一声,瞬间觉得羞耻,埋着头红了脸。

林连漠着一身青色长袍,身上散发淡淡的清香味,他的手如烧红的铁,紧紧贴在她腰上,所有火窜便全身,滚烫不已。

蓦地,他的呼吸渐为沉重压抑,语气变得奇怪:“晚晚,我们下车吧。”

话音刚落,不由得她开口,直接起身走动,江晚情急之下,双手搂住脖颈,只得张开双腿紧紧锢着他的腰肢。

最后,在所有人注视下,江晚如贴在他身上的狗皮膏药一般,被他轻松地抱了一路。

期间,耳边得意的轻笑声不绝于耳,他越是得意,江晚越是觉得难堪。

“登徒子。”

她嗔道,脑袋埋得更深,要是红彤彤的脸被他看了去,不得笑上她三天三夜。

他不回话,依旧低声笑着,打心里觉得,这府上,从未有这么热闹过。

一旁的管家和刚进门的嬷嬷捂着嘴笑开了花,下人们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将军在胡说,原来是真的。”

“可不嘛,真的有新娘子,可惜没看清脸。”

“这下府上热闹咯。”

“刘管家,可喜可贺,这府上挂了好几日的红绸缎,林将军终于如愿以偿了。”

“嬷嬷同喜同喜。”

晚间,江晚毫无睡意,这一切实在太快了,她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

烛火照亮了整间屋子,忽地,她摸索着凑了过去,是光,光的颜色,

“晚晚!”

林连漠从宫里出来,进门就看见她往烛火上凑,急忙跑过去将她从身后抱离。

“小心,那是烛火。”他担忧地检查着,确认没有受伤才放下心来。

江晚紧紧抓着他的手,颤抖着激动不已:“火,是火。”

“对,是火。”

“我看见了,它的光芒,很…刺眼。”

林连漠盯着她的眼睛,嘴角逐渐上扬,“你说什么?”

两行泪水从江晚脸颊流下,她哽咽着,喜极而泣:“我能看见的,可以的。”

林连漠心里贫瘠的土地,突然开了鲜艳的花朵,江晚失明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那夜,她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死去,猩红的血趟遍整座城,唯有她一人,被他带了出来。

那夜过后,她再也看不清这人间风景,因为流的泪太多,伤的心太多。

他的眼眶湿润,激动地抵着她的额头,分享彼此的呼吸,他高兴坏了。

“太后已经答应收你做义女,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林连漠此生唯一的妻子,我答应你,此生永不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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