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病床上的男人轻咳了两声,惊醒了还在发呆的叶紫芸。
“顾先生,您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叶紫芸连忙放下手里的杂志,走到男人身旁开始给他检查起来,男人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
“我睡了多久了?”
男人的嗓音有些许的沙哑,眉深目阔的脸有些苍白,他的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但神情冷漠让人感到难以接近。
本该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雄鹰,却被人硬生生的掰断了翅膀。顾氏唯一的继承人因为那场车祸成为了植物人,昏迷了五年直到这个月才醒过来,而正巧在他身边照顾的叶紫芸也变成了所谓顾家的恩人,被顾家老夫人认了干孙女。
“大概睡了四个小时,最近您的睡眠质量也有显著的提升。”叶紫芸手脚麻利的给他拔掉了针管,顺手给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到了一旁。
男人深邃的视线与自己的对上,叶紫芸愣了一下错开了眼睛,对方低沉的声音响起来:“我有那么可怕吗?”
有人说,顾成川是来报顾家的仇的,他十几岁失去了双亲,二十岁那年自己又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连未婚妻都差点一起克死。
叶紫芸听到这些的时候无所谓的耸耸肩,命运不会因为你的财富地位而改变游戏规则,看来有钱人和她这种穷人某种方面来说是一样的悲惨。
母亲死了没几个月,父亲就把继母和十几岁的私生子带回了家,他们好像才是最亲近的一家人。所以在继母想方设法的把她塞进顾家当住家护士的时候,她也只是冷笑一下就收拾东西带着女儿来到了这里,反正那个家里早就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了。
“没有,我给您擦擦。”叶紫芸低下眼睛开始认真的给顾成川解开扣子,但是手却被按住了,她有些疑惑的抬起头。
顾成川的脸色有些奇怪:“我昏迷的时候,都是你给我...?”
植物人没有自己的意识,没法给自己洗澡需要别人帮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叶紫芸点点头就看到顾成川的脸色又黑了一下,但是也没有继续阻止她的动作了。
叶紫芸认真的用湿毛巾给他上上下下的仔细擦了一遍,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因为瘫痪没法自由行动,叶紫芸经常给她擦身体。所以给顾成川做这些的时候显得格外的顺手和熟练,只是擦到重点部位时还是有些脸红。
等她终于完事的时候发现男人的眼睛早已经闭紧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看上去温柔了很多。
他大概又睡着了,叶紫芸动作轻柔的给他穿上了衣服,又蹑手蹑脚的把窗帘拉了起来,整个房间只剩下仪器滴滴滴的声音。
那她今天的工作也要完成了,叶紫芸的目光轻轻的扫过男人的脸。
“晚安,顾先生。”
顾成川在睡着前听到了那个长相甜美温婉的小护士说的那句晚安,他动了动唇也无声的说了句晚安。虽然他并没有和她见过几次面,但是每当看到她时总有一股让人怀念的感觉...
***
顾成川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好像一直拉着一个女孩的手往前跑着,后面似乎有什么人在追他们。紧接着场景一换,他似乎正在开着车,旁边还是那位看不见脸的姑娘。但是随着几声尖叫和巨大的撞击声,自己的脸上流下了不少腥热的液体,意识也逐渐的散开了,但他下意识的还是朝着女孩的方向伸出了手...
“顾先生?醒一醒,您还好吗?”
叶紫芸本想过来看看顾成川的情况,却被他一下子握住了手并且紧紧不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到了自己出车祸时发生的事情,俊朗的脸皱成一团,嘴里嘟囔着什么...
但是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见她的呼唤,反而在拉住了她的手之后,紧皱的眉头松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
低头看了一眼关于顾成川的病例,从植物人状态醒来以后的他失去了关于车祸那一年的记忆,虽然对于脑损伤的病人来说很正常,但是顾成川却显得有些难以接受。
对于这点,叶紫芸表示理解,她也曾经出过一次很严重的事故,同样因为脑损伤失去了一年的记忆,醒过来以后发现自己未婚生下来一个女儿。
双手紧扣的连接处不断的传来对方的体温,但是似乎有些灼热的过了头,不对!他发烧了!
叶紫芸站起身刚想抽出手,就被对方更紧的拉住了,她只得小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顾成川,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顾成川?”
回答她的是一段沉吟,紧接着就被他的大臂一拉被拽到了床上,叶紫芸又羞又急连忙想从他的身上起来。却被男人顺势压在了身下,嘴里嘟囔着:“别闹...”
值得一提的是,这间屋子虽然名义上是被改造成了病房,但是这里面的设施和家具一应俱全,床也是两米的大床,睡下两个人是绰绰有余...
有钱人的床就是不一样,叶紫芸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团棉花里,鼻尖环绕着属于顾成川的气味,微微一侧脸就是对方精致的脸蛋。
唉,这么优秀的人,长得这么好看还是顾氏唯一的继承人,可惜躺了这么多年,真是天妒英才...
叶紫芸看着对方挺直的鼻子,纤长的睫毛,不知不觉中也有了一些困意。不,她不能睡,但是白天实在太累了,睡一下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早上她是被一声尖叫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睡在顾成川的怀里,叶紫芸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床边站了一排顾家的人正看着他们。
刚刚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总是喜欢尖声尖气讽刺自己的管家,她现在正跟旁边的顾家老夫人说着什么,叶紫芸一慌神就想从床上下来,却被一个苍白的大手拉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