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骁也没有说话，只是透过玻璃的倒影看着琵琶鬼层出不穷的鬼脸。

莫名想到，也许过去的许多时间里，琵琶鬼曾在这座城市的许多窗户玻璃上留下过它扮的各种鬼脸的倒影，无论晴天还是雨天。

一开始在这里碰见它的惊奇淡去了。

萧骁一开始还以为琵琶鬼就是在花鸟市场那一块区域活动的，乍然在这里看到它，难免有些意外。

倒是他想当然了。

……

也许是萧骁呆的太久了，也许是它的鬼脸展示暂时告了一个段落，总之，琵琶鬼收回了吐出的舌头，转脸看向了身边的萧骁。

眼珠子还掉在外面，嘴角也是一直咧到了耳际，琵琶鬼的神情却是有些愣住了。

这个表情不错，还挺有呆萌感与喜感的。

“噗”萧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琵琶鬼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下一秒却也咧嘴笑了起来。

对于萧骁，琵琶鬼自然是记得的。

第一个能看到它的人类。

第一个能听到它演奏的人类。

它还为他完整演奏了它很喜欢的一首曲子。

这么特别的一个人类，它怎么会忘记？

没想到又碰见他了，琵琶鬼觉得自己有点开心，嘴不由得咧得更大了。

即使这个笑容在萧骁看来实在有些寒碜，却也是一个真真切切的笑容。

……

“咳咳”萧骁清咳几声，咽下了剩下的笑声，“等一下。”

萧骁从口袋里掏出耳机，插入了耳中。

这样就好了，就算他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人家也以为他在打电话。

“琵琶鬼，完整的演奏一曲吧。”

“喝喝”

……

春日的下午，阳光正好，一只妖怪盘腿坐在玻璃窗前，静静的拨弦而奏。

也许是因为演奏者的关系，曲子并没有条条框框的束缚，只是随兴所至，犹如空中的白云、山间的清风、路边的野花，并不缺乏精致，却更有一种海阔天清的明朗开阔与自由恣意的悠游自在。

其中充溢着一种独属于妖怪演奏家的灵气。

真的是十分动听又十分特别的演奏。

萧骁再次遗憾要是人类的设备能把妖怪的演奏录制下来就好了。

……

“谢谢，琵琶鬼，你的演奏真的很动听。”萧骁微微垂下眼帘，侧首看向琵琶鬼。

没有扮鬼脸的琵琶鬼笑得有些腼腆与羞涩。

可惜，下一秒，一条长长的舌头就伸了出来，在空中愉快的晃来晃去。

那双眼珠子又从眼眶了跳了出来，还犹如浸水的海绵般涨大了不止一倍。

鲜活的血丝犹如活物般在眼白上微微蠕动。

萧骁：……

真是够了，你就不能当个安静的美男子吗？

萧骁只觉得额角的青筋都在欢快的一蹦一蹦的。

“啡啡”腓腓举起爪子捂住了脸。

……

但是看到随即就被自己乐翻的琵琶鬼，抱着琵琶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样子，萧骁又不由得笑了。

也许这只妖怪活了很久，都可能是他的祖爷爷辈，但就性子而言，简直就是一个熊孩子啊。

不，或许老顽童？不过就外貌而言，果真还是熊孩子吧？

这也许也可以称得上是赤子之心？

萧骁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随即偏头望向有些滚远了的琵琶鬼，耐心的等它再滚回来。

“喝喝”

果真没一会儿，琵琶鬼又滚到了他的脚边。

“琵琶鬼，我要走了。”

“喝喝”即使这么大幅度的翻滚动作，琵琶鬼的脸色仍旧雪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不过，也比第一次雨天见面的惨白要好点。

是因为阳光的缘故吧？

“琵琶鬼，希望下次我们还能见面。”

“到时候再演奏琵琶给我听吧。”

“喝喝”

……

萧骁在娃娃专区找到了正在热烈讨论的三人组。

“怎么样？挑好了吗？”

“老三，你觉得哪个好？”张博、诸葛云、赵律正三人异口同声，一起凑到了萧骁的面前。

“呃？”萧骁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那你们总要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吧？”

“我挑的是这个小猫形状的包。”

“我选的是这个猫玩偶挂件。”

“我觉得这个猫形胸针不错。”

“怎么都是猫啊？”

“我表妹喜欢猫。”张博解释道，“往年我还直接送过她猫粮当做礼物。”

“哦。”萧骁表示了解。

但是，看着三人闪闪发光的眼睛，萧骁一下子压力山大。

“这个……既然是帮老大的表妹买礼物，自然要重视老大的意见。”

“毕竟送礼物的是老大，不是吗？”萧骁斟酌着说道。

“……也是。”诸葛云跟赵律正一下子醒悟过来，有些讪笑的放下了手中的东西。

……

“我全买了。”张博突然说，“就当是为那丫头的高考加油。”

当然，现在说的豪气，等到付钱的时候那近千块的账单还是让他着实肉痛了一番。

“我之前送那丫头的礼物可从来没有超过两百块的。”

“好了好了，你表妹不是要高考了，你这做表哥的还不表示一下，为你表妹加个油鼓个劲？”

“那丫头考的好了，肯定还要再向我要礼物的。”

“那你是要她考的好呢？还是不好呢？”

“当然是好了。”

“那不就行了。”

……

萧骁几人对于张博严重超支的礼物支出虽然有一点的同情，却丝毫没有因此手软的意思，后面该宰的照宰不误。

他们一如计划的去看了最新上映的电影。

但总算在挑选吃晚饭地点的时候手下留情了，并没有如最初所说的去那家贵的餐馆，而是选了一家他们平时常吃的、味道不错、价格也不高的小餐馆。

张博总算放下了提心吊胆的心。

今天的他简直是大出血。

他完全可以预见到接下来自己不得不节衣缩食的悲惨时光了。

“老大，你简直是新时代好哥哥。”

“你表妹肯定会很感动的，说不定等她上了大学就能给你介绍个嫂子。”

“滚。”

“哈哈。”

……

上床前，萧骁习惯性的看了一下鱼缸里的珠蟞鱼，嗯，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水里一动不动。

他随即又看了看缸底，嗯，还是什么都……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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