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宝怡既然答应教顾澜,就教的很认真。
趁校场教导骑射的先生还没来,她仔细的为顾澜讲解了长弓短弓的分类和拿法。
略显稚嫩的女声却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一看便知道她私下里学习过这些理论知识。
顾澜:“要么你示范一个?”
容宝怡无奈的说:“小侯爷,您这么大个人,侯爷没教您习武射箭吗......而且前些天您跟二皇子打架,打的不是挺厉害?”
她顾及着妙嫣还在呢,还没好意思说,顾澜那不是打架,是单方面殴打。
顾澜道:“我爹忙着领兵打仗,哪有时间教我这些,至于习武,那是我天赋异禀,跟着秘籍自学成才。”
容宝怡抽了抽嘴角,却忽然想到了自己。
顾侯爷镇守大燕西北边疆,抵御羌戎,在北境杀敌,而她的父亲在南境与魏国对峙,常年征战沙场,同样一年也见不到面。
不过,父亲这次得胜归来,还能在京中陪自己和母亲一段时间,顾小侯爷却是真的见不到爹。
容宝怡忽然可怜起顾澜来。
她的心中,顾小侯爷已经成了爹不疼娘不爱,无人管教,成天受欺负,为了保护自己才努力练武的可怜纨绔......
何况,顾澜如今是她弟弟的伴读,在他的教导下,弟弟也听话了不少,今天还跟着锻炼身体来着。
只是,她得征求一下妙嫣的意见。
容宝怡的目光看向妙嫣,眼神询问。
容妙嫣看着二人,笑了,声音柔软:“宝怡,你就去教顾澜吧,顺便,给自己选一把弓。”
容宝怡松了口气,心里说了一句罪过,便点了点头:“小侯爷,请。”
妙嫣真是个好人,这次只是意外!她以后要站妙嫣和顾澜!
容宝怡怀着一颗感恩的心,走到放置弓箭的木架上,为自己选了一面弓。
这把弓虽然很小,也很普通,还是为了教顾澜才拿的,却是她的第一面弓。
她珍惜的望着弓,心里回荡着早就烂熟于心的射箭窍门,还有儿时容朔教导自己的话语,以及那遥远的笑声。
“本王的女儿这么勇敢,是要做大燕第二个长安公主吗?”
“我不要做长安公主,我要做的,是破虏将军!”
“哈哈哈,有志气!”
......
容宝怡深吸一口气,举起弓,仔细瞄准远处的箭靶。
她克制着火热的内心,一边轻声对顾澜和容允浩讲解,一边松开了弓弦。
箭羽离弦,百步之外,一箭中靶!
顾澜勾起唇角,第一个鼓起掌,妙嫣也兴奋起来:“宝怡,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简直像个女将军!”
其他人连忙跟着一起鼓掌。
只有容珩,远离着校场,也远离着容妙嫣等女子,神情仍旧冷漠。
顾澜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冷淡的神情,心想,不愧是讨厌所有女人的珩兄,这可是他大侄女。
容宝怡放下弓箭,心情激荡不已。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支箭射出去的一瞬间,她的心,好像也飞过了这高耸幽闭的宫墙。
而转过头,看到顾小侯爷和宁安他们赞赏的眼神,乱跳的心,又安稳妥帖的飞回来,却比从前多了什么。
原来,她真的可以做到。
“公主殿下,这是在下今天诗兴大发写下的词句,不知殿下能否赏颜,为在下品鉴一二?”
这时,晏清的伴读曹臣走过来,拿了一张纸,谦和有礼的呈给容妙嫣。
曹臣在宗学中一直喜欢卖弄自己,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和妙嫣搭话,他眼底闪过几分算计,表面仍旧如谦谦君子一般。
妙嫣问道:“今天不是你们男子上骑射课程吗,你让我鉴诗干嘛?”
曹臣殷勤的恭维:“我的诗就是赞扬我大燕儿郎骑射无双,文武双全。”
一旁的韩萱儿撇了撇嘴角,讽刺的说:“怎么,曹公子赞扬大燕儿郎,意思是说我们大燕女子便不能文武双全了?刚刚宝怡的箭术,比你厉害吧?”
曹臣尴尬的笑:“等在下回去,一定写诗赞扬长乐县主,还有公主殿下和安柔县主,亦巾帼不让须眉。”
容妙嫣没有接过,只是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宣纸,然后笑的很温婉可人:
“曹公子多大了?”
“一十有八。”曹臣以为马上就能得到容妙嫣的青睐,连忙挺直腰板说道。
这宗学之中,原本秦正笏和他年龄最大,不过现在还多了个元朗。
“本公主八岁时候,写的诗都比你好。”容妙嫣翻着白眼说。
“......”
容妙嫣看了看角落里瘦弱矮小的晏清,又看向尴尬笑着的曹臣,和一直书卷不离手的秦正笏,再看到远处那孤僻阴沉的“五皇叔”容珩,转了一圈,叹了口气。
最后,她目光落到顾澜身上。
看来看去,还是小侯爷最好看。
而且,她明白,顾澜和自己一样,都看出了宝怡羡慕着练习骑射的男子,于是,顾澜故意提出让宝怡为自己选一面弓。
顾小侯爷真是个温柔又正直的人。
“哎,我们大燕儿郎,不管是才干还是相貌,都是一茬不如一茬,”容妙嫣惋惜的说,“也就小侯爷,看着顺眼一些。”
曹臣感觉还没开始练习骑射,自己的胸口就中了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