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树听到他们的谈话,眉头瞬间紧皱,原本因为青牛卡车面世而愉悦的心情,顿时晴转多云。
眼眸直视着陆军大学教学大楼顶,那面迎风招展的鲜艳五星红旗,驻足沉默,嘴巴轻声呢喃,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进行陆军大学第一届开学典礼的时间。
林树将身穿着的休闲西装脱下来,换了一身黑色军装,沉着脸大步跨礼台。
一秒钟
一分钟
一刻钟
林树严肃着脸,打量着台下七八千,年龄最大不过22的学生,整整一个小时愣是没说话。
他不说话,台下的学生更不敢有所动作,坚持站在原地,直视着礼台一动不敢动。
“知道我为什么不说话吗?”林树眼看着台下已经有体质较差的学生坚持不住晕倒,缓缓开口:“说真的,你们让我很失望。”
他在等,等热血青年来和自己说广周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但凡有些血性的人,就忍不了,然而没等到。
“行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典礼就此结束,你们去课吧。”林树满眼失望了的扫了学生们一眼,拉着张兴中起身离开。
留下一众学生错愕的愣的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惹校长生气,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唯独其中有一个年纪在十九岁的英武少年,盯着林树远去的背影,咬了咬牙鼓足勇气,追了去。
“校长且慢,本来是打算等典礼结束再向您说的,但现在见您要离开,我不得不说了。”
“我要提出退学。”
“退学?什么意思?”林树回头看了少年一眼:“是因为这所学校并不能教授你知识吗?”
少年连忙摆手,“不是这样,我之所以退学是因为要去广周府。”
“几天前,也就是1920年8月29日,一名法蓝西歌舞厅商人在广周府侮辱杀害了青柳女子学院的学生。”
“他是广州一家歌舞厅的老板,以高薪招聘员工为由,将被害人骗到歌舞厅欲行强奸,被害人不从反抗,惨遭折磨至死。”
“被害女生只有20岁,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身中百刀,浑身下受伤最轻的脸部都被割了十几刀。”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通过报道的字里行间,不难想象出可怜的她生前受了多大的伤害和侮辱。”
说着,少年干笑一声,脸涌出浓浓的悲痛之色。
听到这个,林树眼睛微微一眯,露出奇怪的表情,打量着年轻人:“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少年再次咧嘴干笑,神情悲愤咬牙恨齿:“是没多大关系,我与她素不相识,可我知道她是我的学姐,是和我流着同一种血液的中夏人。”
“更令人悲痛的是,广周当权者畏惧法蓝西人的枪炮,对畜生一样的凶手,只是作了少量罚款处置,而将不幸的清白受害者定义为不洁工作者。”
“国贼颠倒黑白,洋奴是非不分,因为畏惧就做出此等判决,这是何等的可耻可恨啊!”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既然法律不能正义,我愿意以六尺之躯,去为学姐讨回一个公道。”
这些话,少年近乎是以吼的方式说出来的,他激烈慷慨的言辞将周围的学生们吸引了过来。
“说得好,既然所谓的法律不能伸张正义,我也愿意以六尺之躯,去为学姐讨一个公道!”
“我也去,最坏不过一死,法蓝西畜生杀害了我们国家的女孩子,岂能让他逍遥法外?”
“我也去,畜生杀害了我们呢学姐,若不能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岂不是说明我中夏两亿男儿身,却没一个真男儿?”
“算我一个,我姐姐在几年前,就是被洋鬼子侮辱至死了,我与洋鬼子不共戴天。”
在场的学生大多都是二十来岁的青少年,正是血气方刚,动辄一个热气头就提刀见血的年纪。
原本听到远在粤州的同胞被洋鬼子侮辱杀害,他们就恨不能替天行道,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不够格,所以没做。
现在见到有人挺身而出,做那领头羊,国仇家恨之下,大量热血青年挥舞着膀子,加入其中。
林树静静的看着学生们,又将目光定格在最先说话的少年身,嘴角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敬了个不算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有力:“校长,我叫许子敬,晋州五台县人,十九岁,如果我回不来,请校长帮忙告知家亲。”
“许子敬?”
林树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有些诧异。和后世某位强人名字一样,出声地址,年龄也差不多。
想了想冲学生们说道:“别胡来,这件事情不用你们管,你们那样做毫无意义,只会白白葬送自己的性命,回去读书吧。”
“???”
许子敬闻声,愣愣的看了林树一眼,失望的说道:“难道就让洋鬼子横行无忌?我真是没想到,校长你竟然也是这样的人?”
“菜鸡!”林树同样一愣,正疑惑许子敬这话什么意思,随即明白他们是误会了,笑骂一句。
“这事不用你们管,你们好好读书,将该学的本事学会,将来成为了大将军,将洋鬼子打出去,或者当了什么大官,专心为民,等我们国强民富之后,才能从根源解决此类问题。”
“似你们现在这般,头脑一热呈匹夫之勇,即便是你们八千人都牺牲了,又能伸张多少正义?”
“中夏何其大,在整个中夏被洋人杀害的人,又何其之多?”
林树拍了拍许子敬的肩膀,又将目光看向其他学生:“这件事情你们不要再管了,交给我。”
“好吧?我和你们想法一样,他法蓝西杂碎如此行径,是欺我华夏无男儿否?”
林树冷冷一笑,对身边的张兴中下令,“通电广周当权者,依法办事,必须将那个畜生给我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