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選道了聲是,親自上場,燕意珍還是要撓癢,跳動著掙紮間,身上有什麽東西,掉了出來。
在燕子選的幫助下,合幾個嬤嬤丫鬟之力,終於將燕意珍制住。
燕子選脫下自己身上的衣裳,將燕意珍包住。
另外壹邊,夜傅銘也動了起來。
他招了招手,很快有下人遞給他壹件外套,謝銘月就那樣看著夜傅銘,壹步步朝謝傾楣走近。
他走到她的跟前,緩緩蹲下,然後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滿臉的溫柔,像極了他曾經對自己。
因為燕意珍被制住,場面漸漸得到了控制。
人群中,有人舉著壹串紅色的手鏈,大叫了聲,“這是燕小姐遺失的手鏈嗎?我剛看到從她身上掉出來的!”
“放開我!”
“我讓妳們把我放開,聽到了沒有!”
“我要讓母親,把妳們都殺了!”
“殺了,都殺了!”
另外壹邊,燕意珍被五六個嬤嬤丫鬟合力齊齊按住,因為癢,身體不安分的扭動,就像只蟲子,壹直暴躁狂躁的蟲子。
她的眼睛猩紅,流露在外的東西,帶著暴戾的殺意,那讓人毛骨悚然的話,完全不像是單純的威脅,她是真的會把人給殺了。
在場的人,是連連嘆氣皺眉。
本來,那些夫人小姐在說明告知後院的事情時,他們有些被驚嚇到還覺得誇張不怎麽相信,畢竟燕意珍跋扈的舉動,太過驚世駭俗,就連完全沒有受過教養的農戶賤民家的孩子,也不會如此,更不要說是侯爺家的小姐。
但親眼看到這壹幕,他們很快明白,自家的夫人女兒,並無半點誇張。
就是那些添油加了醋的,也被認為是實事求是。
這樣無理粗俗的女子,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原本,有意結交燕家的,想著燕意珍跛腳也無所謂,畢竟這對後代沒什麽影響,但現在那種急迫的心情,就好像被潑了桶冷水,此刻完全沒有了。
家門不幸啊!
這般目中無人喊打喊殺的,在家中無法無天便也就算了,這要沖突了貴人,豈非牽累滿門?現在不就把季夫人得罪了!
這誰娶了她,那就是把官場的人都得罪了,而且直接會被認為是看上燕鎮海的勢。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畢竟燕意珍這樣的,不看在燕鎮海永定侯府的面誰願意娶?但事實是壹回事,被人議論成為話柄,又是另外壹件事了。
更何況,也不敢啊,這哪裏是娶個媳婦,這是娶個祖宗回去啊,這萬壹哪兒沒做好把人給惹急,壹家人指不定就被她殺了。
燕意珍力氣大,燕子選怕她掙脫那些嬤嬤丫鬟,又生出許多事來,壹直在旁站著,也皺起了眉頭,他從身上扯了塊布下來,將燕意珍的嘴巴綁住。
燕意珍說不出話來,就咿咿呀呀的大叫著,那似要殺人的兇狠眼神,落在燕子選身上,更讓人心驚。
冷血無情啊這是,對自己的兄長,也沒有半分的兄妹情誼。
燕夫人看著說話的少女撿起後舉的高高的手串,可不正是燕意珍弄的人仰馬翻說自己掉了非要找的那串嗎?
耳邊的議論聲不絕,她看著那些嫌惡,恨不得對燕意珍退避三舍的人,兩眼壹抹黑,支撐不住,蹌踉著向後退了幾步,差點暈過去,被燕鎮海拉住。
“這怎麽回事?”
燕夫人恍恍惚惚的,腦袋生疼,緊閉著嘴巴,臉色煞白,完全不知道該從何解釋,她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啊。
她眼淚直掉,既怕燕鎮海,也為燕意珍的未來擔憂,還有接下來未知的可能發生的情況。
這件事,恐怕沒那麽容易結束收場啊。
她剛剛就不該心軟讓燕意珍過來,她現在後悔死了,悔的腸子都青了。
“是謝銘月,肯定和她脫不了關系!”
燕夫人直接將矛頭對準謝銘月,她的直覺也告訴她,這事不那麽簡單,絕對和謝銘月有關。
她腦子裏就是壹片漿糊,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急的直掉眼淚。
“晚點我再和老爺解釋,珍兒不能就這樣毀了啊!”
燕鎮海氣燕夫人,就是她慣著燕意珍,才將她縱的這般無法無天,但現在,根本就不是相互指責埋怨的時候。
燕鎮海怒極,心痛的也跟著在滴血。
燕意珍不能就這麽毀了,謝傾楣更是。
謝傾楣意識混噸,剛那壹刺,讓她清醒了不少,她低垂著腦袋,咬著嘴唇,手握成了很緊的拳頭,保持著這樣的清醒。
這樣的清醒,稍稍維持了會,她感覺肩上微沈,擡頭
她的眼睛,已經被汗模糊住了,她看不清他的臉,但她知道是個男子,氣質如松,長身玉立,就站在她的身前。
他的臉上,沒有輕視,也沒有幸災樂禍的嘲弄,而是帶著心疼憐惜的悲憫,謝傾楣心跳的飛快,不自覺的吞咽口水。
“妳哪裏不舒服?”
男子蹲下,謝傾楣認出,這是自己曾經見過的某位皇子,但她現在,已經不能去思考,這是哪個皇子了,她腦子裏繃著的弦,壹直不停重復著的,就是控制住自己。
夜傅銘替謝傾楣將衣服的帶子綁好,寬大的披風,將謝傾楣牢牢的包裹住,也蓋住了她之前露在外面的肌膚,還有略顯得淩亂的衣裳,掩住了她的壹身狼狽。
“妳傷口還在流血。”
夜傅銘說這句話的口氣還有神色,落在謝傾楣的眼裏,都是對她的心疼,這是讓人心動的溫情。
本來,謝傾楣紮了自己那壹下後,那種被火烤,仿佛渾身都在叫囂著的熱已經漸漸褪下去了,但是現在,夜傅銘的溫柔,還有他的關心,讓她的心,就好像被螞蟻啃食了般,再次躁動起來。
謝傾楣咬著嘴唇,那樣子,似乎是在猶豫遲疑,然後在夜傅銘想要給她包紮傷口,但還沒動手的時候,摟住了他。
燕鎮海松開燕夫人,想起謝傾楣,往她的方向瞟去,剛好就看到這壹幕。
謝傾楣摟著夜傅銘,很緊很緊,夜傅銘手搭在她的兩只胳膊上,似乎是在抗拒,想要將她的手拿開,但是並沒有成功。
夜傅銘這樣名不見經傳,甚至不爭的人,從來都不是燕鎮海為謝傾楣考慮挑選的對象,但現在,他無心也沒那個時間去思考衡量這其中的利弊了。
謝銘月看著那抱在壹起的兩人,眸色是冷的,臉上卻是笑,燦爛明媚的譏笑。
他的喜好,還真是和上輩子壹樣,沒變。
都喜歡向名聲有損的女人下手。
從謝傾楣的反應過來,這老套的伎倆,壹如既往的有用。
也對,這時候的女人心靈脆弱,仿佛被全世界拋棄,面對像他這樣身份尊貴,長得好看又出了名的潔身自好的男子,這般的柔情關懷,又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謝銘月看著夜傅銘,上輩子,他對自己就是這樣的,恨不得捧在掌心呵護,原來,他對別人也是這樣的。
謝銘月清楚的意識到,他從來沒對自己動過情,更未有過半分發自內心的疼惜。
她傾盡所有,壹心愛著的人啊,就是太陽,可以照亮溫暖每壹個對他有利用價值的女子。
謝銘月想到上輩子他對自己的柔情蜜意,那些他愛的只有自己,對別人只是逢場作戲的念頭,沒由來的惡心。
惡心夜傅銘,也惡心自己。
她真的是太蠢了,更覺得自己瞎了眼,被豬油蒙了心,居然愛上這樣壹個男人,他有哪壹點值得!
上輩子,他對自己下手的時間,好像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他要找的估計就是個有利可圖對他又沒有保留的女人,名聲什麽的,他根本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