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宁有点犹豫看向女儿。
她一条胳膊,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
农村的水是要到院子里用桶打起来然后倒进屋子的水缸里,这都是力气活啊。
过去和弟弟一起生活,高峰是勤快人,这些活儿就都会干了。
高阳见她妈犹豫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道:“妈,都会好起来的,你相信我。”
高秀宁瞥了女儿一眼,心想着,相信啥啊。
这孩子,任性!
你说夏天不烧火还好点,冬天得烧柴火啊,谁去山上弄?
说什么都不肯听。
坏丫头!
“我去打水。”
高秀宁跟着高阳去了菜园子里。
“扒房子的活儿……”
“妈,我其实骗你了。”高阳其实没那么多的心眼,也藏不住什么话,她妈一问她也是怕她妈上火,就都交代了:“表姨是特别生气,送条金链子还嚷嚷的人到处都是,我表嫂去她家里说了,活给他们,他们也送金链子。”
高秀宁磨牙。
“这个陈薇!”
她仿佛挨了一记闷棍。
“你当时当着你舅舅舅妈面儿说的,我怎么可能会特意告诉陈薇……”
她当姑姑的不可能拉着侄子媳妇去聊一些有的没有的。
“可这样的事情避免不了,她是我舅妈的儿媳妇,真的比较起来,妈你觉得她亲还是我们亲呢?我没有挑拨的意思,你把我和舅舅还做个比较呢,那舅妈也会拿我们和表嫂做个比较。”
高秀宁除了叹气也没别的事情做了。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换成是她,她可能也会对儿媳妇讲的,不是外人啊。
“我表姨夫那工作那么敏感。”
“那有啥啊,谁能把他怎么样?”高秀宁想当然道。
本来嘛。
你都那么牛了,别人都看你的脸色。
再说就是真的接收了金项链,谁会那么嘴欠上门去确认啊?
“能怎么样?可以检举他啊,盼着他倒霉的人应该大有人在吧?你都听说他不是个东西了,平时你就连门都不出的人……”
高秀宁一脸讪讪表情。
这不这一块儿大家办事都得和他打交道嘛,一来二去的说的人就多,她也是随意听了那么一耳朵。
“所以你说人家为什么要帮我们?给外人留把柄啊,一抓一个准儿。别说我姥姥人没了,就是活着,这件事儿也不是她去求就能办下来的。”
她觉得她表姨这个人,真的是挺好了。
“那,活儿还给我们?”
“说是这么说的,但我估计以后给的可能会少了。”
拆迁也就是拆一阵,靠着这个发家致富那不可能。
有其他的活儿,那就和她没相干了。
“那不搬多好,守家待地也花不了什么钱……”
高秀宁一听女儿的话,对未来就充满了焦虑。
“你不能这样想问题,我们一直不走,一直拆不开,那钱永远都不是我自己的。”
“五千块钱呢,存银行……”
高秀宁觉得即便没有1厘的利息,那也能多多少少有点利息。
“存银行我们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你要干什么?”高秀宁一脸紧张。
她现在看不懂这个孩子。
太能折腾了!
各种折腾。
干的都是别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啊。
栽了怎么办?
家里没有那种带本事的人能去救你啊。
不折腾才不会出现任何的风险。
“妈,我想去上海看看。”
高秀宁的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又要去上海啊?
你是觉得遍地是黄金吗?
可你个小丫头,就连个学历都没有,走出去被骗怎么办?
扒房子能赚到一笔钱,那是因为家里还有亲戚罩着你,去外地出点事那只能干瞪眼了。
“高阳啊,妈不是泼你冷水,也不是看不起你,妈就是觉得咱们做事情得一步一个脚印。”
走路还没学会呢,就想飞了?
“我就是想出去看看,我想看看华侨饭店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记得厉爵阳一直提华侨饭店,什么地方她都想瞧瞧。
“你去那种地方干啥啊?你也没有外国的亲戚。”
家里八辈子的贫农,根本没有那样的关系。
这孩子怎么有点不切合实际,乱想呢?
“那也没人规定不能看看,我就去看看。”
“我不同意!你一个小姑娘还是未婚,去上海那路多远啊?路上遇上点事你怎么办?”
现在的人很少出门旅游,怎么旅游?你知道一张站票买起来需要多麻烦吗?
真的走个亲戚,去火车站排队一天一宿你都不见得能买上票,买上了也是站票,火车一坐就几十个钟头,站着睡?
见识什么见识,能平平安安的留在本地,把钱攒一攒然后转个户口让高阳考个工作,她觉得这才是脚踏实地。
只要有了工作,高阳这辈子就吃国家饭了。
“我的妈,你怎么总怕我遇上点事呢?”
“反正我不叫你去。”
高阳让自己的口气真诚一些:“我先把扒房子的活儿干好,回头再说。”
“你最好打消这念头,我不同意啊。”
……
去不去上海的都是以后的事情,李凤兰叫除了大春以外的高家人谁都不许干那个活儿了,谁都别赚这个钱。
既然分开,那就算得清清楚楚,别让外人觉得他们占便宜了。
这个活儿,原本你舅也是不愿意干的。
瞧着是赚了点钱,可每天累得和什么似的。
高秀宁急了。
这突然撂挑子,叫她女儿怎么办?
她在家急得都要上房了,高阳去陈长河家了。
不知道怎么说的,反正陈长河第二天又开始帮她拉货了,而且还帮高阳找了几个扒房子的人。
高秀宁认为,亲舅舅亲表哥不帮忙了,高阳耍单儿就完了!
但事实上,这件事情很好解决。
你出一些钱搞定陈长河,陈长河就有办法叫人过来帮忙。
高秀宁看着院子里卸货的人,有些愣愣的出神。
这么好解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