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回齐州还没有直达。
家住得偏,就得倒车。
倒车的地方又是个不熟悉的城市,下车的地方并不是即将坐车的地方。
不拿东西怎么倒车都不要紧,这大包小包说得去另外的火车站走,大春当时就傻眼了。
小伙子有把子的力气,但……
不是干这种活啊。
汗,顺着脸淌。
大春儿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他……
为什么要跟着出来啊?
高阳晓得对不住大春儿,尽量让弟弟少拿东西,她多拿。
把大袋子就花在身上背。
其实高阳也累。
可不晓得为什么那么有力气。
“姐一会给你买冰棍,吃几个都成。”
大春儿都走不动了。
两个孩子哪是哪都不认得,遇到人就得打听。
打听了有的也不识路,给指的就是错误的,完了就得重新走。
高阳锻炼出来了,知道这个时候嘴勤快比什么都强。
走两步见到人马上好声好气问路。
走两步,继续问。
你多问一句,就少走两步冤枉路。
“姐,我走不动了。”大春儿将东西放在地上,他蹲在地上用手狠狠抹了一把脸。
真的走不动了!
嗓子都冒烟了。
还有,特别热!
“这样,你去那店里吃点饭……”
大春儿又站了起来,将东西扛起来。
“算了,走吧。”
他就这命了!
以后他姐说带他去天边儿他也不去了!
高阳强制的把表弟送去吃饭了,她蹲在路边守着货。
然后试着自己一小步一小步往前挪货。
她多干点,高春就可以少干点。
汗水滴进了眼睛里,高阳用衣服擦了把脸,然后继续拽。
她的那条胳膊,就没见涨过什么肉,但……其实是结实的,那是一条经常干活才会有的手臂,
她不能叫苦不能叫累。
她累了,她妈怎么办?
她是偷钱出来的。
*
厉爵阳几个人也是出来谈生意的。
也是在中转站转车。
旁边的人似乎意犹未尽:“……其实那块石头我看着也挺好的,当时你劝我不要下手……”
现在想想,有点后悔。
“钱还是要花在刀刃上。”
“我觉得那块石头的表现真的不错……”
同伴觉得厉爵阳过于小心。
一刀穷一刀富,当初就是你果断买了那块石头,所以村里富起来了。
有钱就得敢花才行!
缩手缩脚算什么?
“不行,我还是要回去买下来才行。”
厉爵阳摇摇头:“袁家的那块上百万的石头切垮了……”
这就给了他们很大一个警醒。
会看的人不见得都能看得准。
翡翠原石是带着赌性的,赌石不难,难在人心。
按照石头的表现来说,十个人去看,十个人都会觉得袁家花大价钱买下来的原石就是个要出好东西的。
结果……
一切,直接垮掉了。
藓和水沫子都进去了。
几个人喝着汽水,然后同伴指了指外面。
“看,能干的女人。”
厉爵阳觉得外面的人有点眼熟。
大春儿掀了门帘进来,两个人打了照面。
高阳还在原地一点一点推货物呢。
其实距离上火车的时间不远了,距离火车站她都不清楚到底还有多久。
还有她这些货……
她的钱都花光了。
如果赶不上车,她都不敢想以后。
但大春儿累成这个样子,她不能提任何的要求。
推箱子推的筋疲力尽,推不动了她就背靠着箱子然后用后背的力量往前顶。
高阳的脚上磨出来了很多的水泡。
厉爵阳上手帮着她推了一下。
高阳用背的时候是用了十足力道的,他这么一搞她整个人差点失去重心。
“这些都是什么啊?”他瞧着这大包小包的。
还有她怎么跑外地来了?
两人打过交道,做过生意的,所以对彼此来说也不是陌生人。
高阳脸上的汗哗哗顺着脖子淌,就是擦都擦不干净。
“我上了点货。”她淡淡道。
厉爵阳沉声问她:“你也是坐晚上五点四十的车?”
高阳脊背笔直,点点头:“嗯。”
厉爵阳看着她,神色复杂。
“从这儿过去,坐车都要半小时,现在已经是四点钟了……”
她搞这么多的货,她怎么过去?
靠腿走吗?
高阳脸色一变。
傻子都晓得,走过去肯定来不及了。
她身上……
大春吃完饭,她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想了想。
直直看他,说:“你能不能帮我想点办法,回去我给你酬劳。”
他可没少占她便宜!
还点,也说得过去啊。
“行啊,一百块钱!”厉爵阳挑了挑眉。
高阳张了嘴,开了开。
过了好半响,她点头答应了。
“成交!”
“逗你的。”
这孩子,有点不禁逗呢。
高阳皱眉。
逗她的?
农村倒是有这种风俗。
逗孩子的风俗。
谁家的小孩儿不吵不闹的,村里的人就喜欢掐上两把或者用胡子去贴孩子娇嫩嫩的脸,干这种事情的通常都是些大老爷们,美曰其名是逗是喜欢。
高阳心里就想,你是村口的大爷还是二爷啊?
“你帮了我,我付出一些回报是应该的。”
厉爵阳看了她一眼,忽道:“怎么想起来要卖货了?”
“为了活。”高阳笑着叹气:“我家情况你也晓得的,我得赚钱养家。”
她不是那黑心鬼,明知道她的东西卖的便宜,还使劲的压价。
还专门等她不在家,上门去忽悠她妈。
“上的什么货?你确定能卖掉?”
做生意,也还是要有点眼光和审美的。
她这……
厉爵阳觉得一个跑到外面被人坑的孩子,能有什么眼光啊。
再看看她现在穿的衣服,这叫什么审美啊。
“我看见那货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都会卖光的。”高阳淡淡道。
厉爵阳:……
你就看一眼,就知道能卖掉?
这么神奇呢?
那当时你怎么不晓得那块石头能出一个亿呢。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