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一章 对不起,妈妈没能保护好(1 / 1)七八点山前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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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爱你。”

小姑娘说出这句话时,女人拿着汤匙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下。

但紧接着,她就换了更灿烂的笑容。

用很轻但很有力量的声音说道。

“露露,妈妈也爱你。”

又过了一天,保温盒换成了佩奇。

但女儿把粥咽下去的次数比前一天更少。

女人的笑容从来没有褪下去过。

陪着女儿看动画片,靠在床边给她讲故事。

只是,当她一个人去卫生间里洗饭盒时,总是会抬起手擦眼泪。

有些哭泣,可不能让孩子看到。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快速推进过去。

这些天里,露露做了无数次化疗。

头发掉光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只不过,她最喜欢的那个蝴蝶结发卡,一直安静躺在她的枕边。

画面切换。

女人站在一栋单元楼下,仰头往看了好久好久。

对着空气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坐那辆属于搬家公司的货车。

拉着一车的家具和小半车的玩具,离开这个刚刚搬进去一年多的小区。

这是那个男人留给她所有的财产。

她卖了。

在女儿的健康面前,这些一文不值。

画面再次切换。

医生办公室里,她颤抖着手在家属同意书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不住的对着医生鞠躬。

但医生能告诉她的只有四个字。

我们尽力。

手术室,灯亮起。

七个小时,她就蜷缩在墙边,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不敢挪动,不敢抬头,不敢闭眼。

也不敢哭。

终于,耳边传来了推车摩擦地板的声音,医生护士的脚步声。

女人猛地抬头,用力把自己从地撑起来。

因为在地坐了太久,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眼前漆黑一片。

稍微缓了一下,就往女儿躺着的推车处冲。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女儿被飞速推进了ICU,她被两个护士挡在了门外。

只能无助的捂着嘴哭泣。

“要挺住,今天晚能过去的话,就没事了。”

医生用疲惫的声音在她身后说道,给了她一些希望。

这一夜,她就靠在ICU的墙壁,一眼都没闭。

手里攥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卡。

露露,你别怕,妈妈陪着你呢。

凌晨4点37分。

楼道里忽然出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女人挣扎着从地爬起来,看见两个医生跑进了ICU。

她也想跟着冲进去,但被那扇厚重的门无情的阻断了。

只能踮起脚趴在那一扇很小的玻璃窗,用力往里看。

然后她就看到,露露身被插了很多管子。

一个护士拿着一个针管往露露身体里推药。

一个护士拿着熨斗样的除颤仪在露露身不断的按压。

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出现了。

就在这一瞬间,她脱力了,顺着门一点点滑坐到了地。

医生拉开门的时候,女人的半个身体跌入了病房中。

正准备转身叫护士过来搭把手把女人扶起来。

医生就感觉自己的裤脚被拽住了。

女人的嘴唇在动,她想说话。

医生俯下身子,把耳朵凑到女人嘴边,听到的话是。

“医生,我女儿......她.......”

见过了太多生死,但他的眼眶还是在这一瞬间湿了。

这几个月,他看见了这个女人做的一切。

人常说,医院是最能体现人性的地方。

他见过太多病人家属,嘴鼓励着病床的人要坚持,好好活下去。

转身就签署了放弃抢救同意书,只是因为不想多花钱。

但这个女人,是他见过最坚强的妈妈。

医生摘下口罩,拍了拍女人的肩膀。

“要挺住,进去看看孩子。”

女人愣了一下,盯着医生看了好几眼,从地爬起来,就往病床前扑。

女儿,睡着了。

她从来没见过孩子睡得这么安静过,睫毛都没眨一下。

伸出手牵起女儿的手,好凉啊。

女人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护士。

笑了一下。

“护士妹妹,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女儿加床被子啊,她可能有点冷。”

两个护士再也忍不住了,在女人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抬起手捂住了嘴巴。

女人忘了她是怎么离开医院的,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到殡仪馆的。

当然也忘了是怎么把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埋到那个山头的。

这几天里,她一滴眼泪都没掉。

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的做完了这些事。

这一天,她一个人在街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到了不久前卖掉房子的那个小区门口。

正准备转身离开,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赵小姐?你这些天都去哪了?有个你的快递,放好多天了。”

小区门卫边说边拎着一个包裹走到女人面前。

女人看了看包裹,木然的蹲到地,撕开外面的包装。

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在地摇摇晃晃的。

粉色的小木马。

看到木马的一瞬间,被困在眼眶里的眼泪瞬间释放了出来。

女人扑在木马,哭的几近断气。

嘴里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露露,对不起.......”

“对不起,妈妈没保护好你......”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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