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的一盒烟又空了半盒,林缺太能感同身受了。
看着屏幕里的那个父亲做的一切。
他看到的是那个一直默默无闻,在他身后用双手撑起一个家的男人。
那个不苟言笑,激动的时候总会涨红脸的男人。
那个,自己叫做爸爸的男人。
故事还没完。
在殡仪馆里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后,白郁拖着有些疲倦的身体去了一趟养老院。
爸爸在这里还有一些东西没收拾,这貌似是她目前仅有的能用来怀念的遗物。
很可笑吧,三十多年了,海边的那个家里。
竟然没有一件东西和父亲有关。
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做的很失败。
来到养老院后,白郁走进了父亲生前住的单人宿舍。
一个很简单的小房间,一张床,一套桌椅,一副衣柜。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她开始一样一样的收拾过去。
打开衣柜,里面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有。
每一件她都认识,老头子了年纪以后,经常一件衣服穿很久。
新衣服全部是她回来的时候买给他的,已经全部在这个柜子里了。
桌,摆着一个保温杯,一台收音机,一对核桃。
这些,也是她买的。
保温杯因为长期使用,面的漆皮都脱落了。确实很久了,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刚参加工作那一年买给他的。
用了十多年,一直没舍得换。
床,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干净整洁。
在床坐着发了一会呆,白郁正准备起身收拾,忽然踢到了一个东西。
俯下身之后,才发现床底还有一个木盒子。
用了些力气拉出来,盒子没有她想象中那样布满灰尘。
很干净,像是每天都在擦拭。
应该是老头子很重要的东西吧。
白郁想了想,轻轻打开了盖子。
只一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盒子里,堆了满满当当的各种东西。
最面,是一件洗的发白的小碎花裙子,七岁那年,基本不怎么着家的爸爸,第一次给自己买东西。
中间一层,是从小学到高中,自己留在家里几乎所有的书本,学习用品。
还有一张考砸后心情不好被她撕掉的试卷,用透明胶带粘在一起,也收到了盒子里。
卷子很皱,仔细看的话还有一些地方拼接都是错的。
但,这依旧是属于她的东西。
白郁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往下翻。
最下层,是两个房产证。
拿起,打开,房产证里掉出来两张纸。
第一张,是封信,很短。第二张,是遗产公证书。
老头子的字真的很丑,拿惯了杀猪刀,提笔写字对他来说是天大的难事,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最近老是忘记很多事,越来越糊涂了。人老了,不行了。趁现在些稍微青醒一点,把后事都交代了。有两本房产证,一本是咱家的,一本是这些年攒了点钱买的,离得很近。前些年本来想让你回老家,在这边过日子,顺便把房给你过户了,你不肯,就算了。我找小王带我去做了遗产公证,爸没什么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两套房,不值钱,你别嫌弃,记得去办手续。”
“爸以前混蛋过,你妈走了,对不起你。一直给你闯祸,让你从小到大都没怎么真正开心过。你现在长大了,爸高兴,你也要高兴。”
“听人说海边好像一直都有台风,要小心注意,千万别刮风的时候让我外孙在外面乱跑,前几天看电视,那风大的把人都能吹跑,千万注意。”
“我在地图看了,江城在海城东北方。以后清明ji日别跑回来了,找个地方朝着东北方,画个圈烧点纸就行,记着要烧纸,别忘了。”
“好好带孩子,如果还能碰到合适的男人,可以搭伙过日子,就当给孩子一个家。”
“姑娘,爸走了,好好过日子。”
眼泪把这张从旧作业本撕下来的纸彻底打湿。
老头子这辈子应该没写过这么多字,有一个错别字,还有一处拼音,但他这辈子,应该也就这么认真的写了这一回字。
关盒子,白郁从地站起来。
她忽然发现,这个小小的房间里。
爸爸所有的东西,都和她有关。
而她,却现在才发现。
收拾了一会东西,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是生前负责照料爸爸的工作人员。
安慰了她几句后,工作人员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
“白叔最后那段时间老是重复这个动作,而且嘴里一直在念叨一句话。”
“我拍了下来,你可以看看,是不是他有什么心愿没完成。”
白郁接过手机,一眼就看懂了爸爸的动作,小时候和她玩过的蒙眼猜杯子游戏。
但他嘴里嘀咕的那句话。
她看了很久很久,都分辨不出来。
爸爸,你想说什么?
ps:你们所有的评论我都看了,会写下去的,你们放心。再求点鲜花评价票吧,破防多次,唯一的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