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久在过去的回忆中慢慢走回病房。
推开病房房门,没想到负责她治疗的医生居然正在里面等着她!
医生告诉她,她额上的伤已经愈合好了,决定在明天替她做去除疤痕的美容手术!他们已经把手术的事情跟傅少汇报过了,也让她做好明天手术的准备!
终于要做祛疤手术了!
女人都是爱漂亮的,顾歆久当然也不例外!
她满怀期待点头答应,等医生走后便洗漱收拾,早早地上床睡觉,准备养足精神迎接明天的手术。
第二天。
在她做手术前,已经好几天不见的傅斯年终于再次出现了!
他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服一如记忆中的帅气俊朗,站在她的病床前,看着她,“你今天要做手术了!”
顾歆久点点头,“是的!”
经过傅斯年这样强调式的一问,顾歆久忽然莫名有些紧张,紧张的情绪让她没有心情说话,傅斯年也不说话。
房间里一阵沉默,过了会儿,傅斯年才又开口道:“父亲今天从国外回来,你手术结束后他会来看望你!”
“恩!替我谢谢傅伯父!”
她冲傅斯年笑笑,没再开口,傅斯年抿着唇走到沙发上坐下也不再说话。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
直到护士小姐过来敲门,才打破了这窒息一般的安静。
“顾小姐!手术已经准备好了,请跟我去手术室吧!”
顾歆久跟着护士小姐往手术室走,傅斯年也起身跟在她们身后。
到了手术室。
她被带入房间内手术,傅斯年则被工作人员带到一旁的休息室等待。
去疤手术是局部麻醉,顾歆久躺在手术床上全程头脑清醒。她知道麻醉针刺入皮肤的疼痛,听得到医生用刀片切下疤痕的声音,也感觉得到缝针在皮肤上穿过的感觉...
虽然不疼,而且医生也试着和她说话缓解紧张,可她还是感到恐惧。她紧握着拳头闭着眼,眼里的黑暗无限放大,让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场车祸,不能动弹的身体,幽闭的空间,黑暗无穷无尽的向她袭来,将她围住密不透风!
手术结束,她却晕了过去!
于是,傅斯年等在门口,再见到顾歆久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时,发现怎么叫她也不应。
傅斯年插在裤兜里的手收紧,皱眉看向旁边的医生,“怎么会这样?”
医生被傅斯年隐含怒气的一瞥吓到,战战兢兢回答道:“这...这是晕过去了!顾小姐经历过一场惨烈的车祸,黑暗、密闭的空间都会让她产生心理应激,所以晕了过去!”
黑暗、幽闭的环境让她产生了心理应激吗?
傅斯年低头看着顾歆久脸色苍白双眼睛紧闭昏睡着的模样,才发现原来她并没有之前表现的那样坚强,她其实还是娇小脆弱到让人想要去保护!
手术推床推回vip病房,傅斯年俯身将顾歆久从手术推床抱到病床上。
伸手替她盖好被子,正要收回手,忽然他的手被顾歆久抓住了,她浅浅呓语着紧握他的手死死不肯放开。
顾歆久只感觉在无边的黑暗中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伸向她,她牢牢地抓住那只大掌,温暖和力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
傅斯年被顾歆久抓住手掌,甩不开,也就由着她,在床边坐下。
时光静静流淌,他握着她的小手,垂眸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思绪慢慢倒转,回到三年前他们初遇的那个夜晚。
当时,他在常春藤商学院修完全部的课程离毕业还有半年,闲着无聊到皇家艺术学院钢琴系做交换生,受到邀请参加留学生夏日舞会。
他穿了一身黑色燕尾西服,打着领带,戴着袖扣,绅士地在舞会演奏了一曲钢琴曲。
于是,整个舞会上不断地有女孩子过来搭讪,他都冷淡疏离地拒绝。
舞会尾声的时候,有个女孩儿居然不知廉耻借着酒意装醉对他投怀送抱,他最讨厌这样的女人,他厌恶地推开她,转身走回大厅中央的钢琴前坐下。
低头弹完一曲,正要抬头,一双镶嵌着钻石闪闪发亮的女士高跟鞋出现在他的视线。
搭讪的人一个接一个!还有完没完了!
“我不想认识你,也不想吃点心喝香槟,请你离开!”他还没抬起头看清来人就已经开口了。
等他抬头看清女孩儿的模样倒是有些吃惊,女孩儿披散着一头微卷长发,一袭蓝色抹胸纱裙礼服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白皙的皮肤姣好的容颜,让她仿佛童话里漂亮的美人鱼!她很美!
女孩儿被他无情地驱赶,湿漉漉的大眼里却没有伤心失望,她摊手耸耸肩,“我可没想让你吃那些东西!你不想认识我也行!你可以教我弹钢琴吗?你弹的真好听!”
呵!果然还是拙劣的搭讪!
他站起身,语气冷凌,“我没有兴趣教你!”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他以为她会和之前搭讪的女孩儿一样被拒绝后便不会再在他面前出现,他也会遗忘曾经有个蓝裙的漂亮美人鱼跟他搭讪过。
哪知道,接下来她会像个牛皮膏药甩也甩不掉地进入他的生活。
他去晨跑她会跟在他身后跑;他去食堂吃饭她跟在他后面排队;就连他去上大课她也能悄悄混进教室...
她总是在他出现的地方神出鬼没出现,然后对他悄悄尾随!
他终于受不了,怒气冲冲对她大吼,“你为什么总是出现在我会出现的地方?”
“我复印了你的课表!然后跟你室友问了你的作息!”
他简直要被她看似天真无邪的回答逗笑了,冷哼一声,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女孩儿眼底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学长你好,我叫顾歆久,我是想要追你...噢,不我是想要跟你学弹钢琴的!”
“如果我不教你,你是不是还要继续天天跟着我?”
女孩儿居然一本正经思考几秒,回答道:“可能会吧!我不敢保证!”
“那我答应!”
“?”
“教你钢琴!”
后来。
他又稀里糊涂答应做她的男友。
再后来。
一个天空没有一颗星星闷热到密不透风的夜晚。
她带着微醺的酒气,语气嘲弄,“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我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
...
傅斯年从过去的回忆里回过神来,感觉心脏又开始止不住地阵阵顿疼,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而床上的始作俑者还毫无知觉安静睡着,他的眼底划过一丝恼恨,一根手指头一根手指头的掰开顾歆久紧握着他的手。
站起身,走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