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 登徒浪子(1 / 1)思而言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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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王晏宁醒的时候已经巳时,因她是客也并没有人叫她,起床后,李嬷嬷又是立刻端上热水,待她洗漱完毕又送来早膳,想想往日在广济医馆卯时就被舅舅叫起来,王晏宁愈发觉得自己在燕王府过得是神仙般的日子。但朱棣请她来毕竟不是来光享福的,快速用完早膳,王晏宁就挎着她的医药箱准备去给徐灵犀诊脉。问过李嬷嬷,她才知道,原来自己住得离徐灵犀这么近。

到东暖阁门前,莺儿已看到她,笑着道,“王大夫来了,快请进来吧。”莺儿生得鸭蛋脸,圆圆地杏眸,小巧的朱唇,梳着双发髻,娇俏可人,声音也如黄莺一般清脆,让人看着就心生欢喜。

徐灵犀正在屋里绣花,见王晏宁进来了,招招手,“王大夫过来坐。”徐灵犀今日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长衫,发髻挽起只插了一朵簪花,越发显得气质如兰。

“王妃眼下身子重,可莫要长时间坐着绣花,既伤身又伤眼。”王晏宁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徐灵犀旁坐下。

“我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王爷想得我一件绣活都不容易,想伤身都难。”徐灵犀笑道。

“王妃自谦了。请把手伸出来,我给王妃诊脉。”王晏宁拿出腕枕放在桌上。

替徐灵犀切脉的手,白皙柔软,手指纤长,看起来确实像女子的手。徐灵犀又看向王晏宁的脸,双颊微敛,剑眉入鬓,鼻梁英挺,虽皮肤白皙却怎么看都只是个清秀点的男孩,不禁十分好奇。

“王妃脉象有力,胎像平稳,甚好。”王晏宁诊完脉说道。

“我能叫你晏宁吗?”徐灵犀问道。

“当然可以,王妃想如何称呼我都可。”王晏宁点头道。

“晏宁,昨日王爷与我说,你其实是女儿身?”听徐灵犀问出这话,王晏宁回头看了一眼端着茶过来的莺儿,见她一脸笑意,想必已知晓此事。

“莺儿是我贴身侍女,自小便服侍我,如同我妹妹一般,你不用担心。”徐灵犀宽慰道。

“是。”徐灵犀既如此说,也无需纠结知道的人是不是多一个,王晏宁大方道,“王妃若不信,可以验明正身。”反正都是女子,也无所谓。

徐灵犀摇摇头,“我信你,我只是好奇,我竟看不出你是个女孩子。”难不成真是天生男相,徐灵犀不好意思说出口,怕伤了王晏宁自尊。

王晏宁忍不住笑出声,“王妃可是觉得我长成这般,哪个男子会愿意娶我?其实这是我化妆出来的样貌,并不是我本身的长相。”

“哦?化妆竟有如此能耐。”徐灵犀更奇了。

“这可是我行走江湖的看家本事。”王晏宁脸上一阵得意之色,“不然,我爹娘绝不许我出门学医。”

“那你还能妆扮成别的样子吗?”莺儿也好奇问道。

“不过是在我原本的相貌上略做改动,看起来就不像同一个人。”王晏宁并没有细说,这化妆术是她师傅教给她的,以药入妆,配合手法,能轻易改变人的相貌,甚至妆扮成其他人,只是她从未试过也未曾想过要假扮她人,只是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男子,方便出门。

“那你原本的样貌是什么样的?”莺儿凑过来,和徐灵犀一起细瞅着王晏宁的脸,想从这脸上看出端倪。

“呃……”王晏宁被二人看得不好意思,站起身来,迟疑道,“日后定有机会坦诚相见。”

徐灵犀也不强求,笑着拉王晏宁的手道,“快坐下吧,看你被吓得,好像我们是什么登徒浪子似的。”

“哪里来的登徒浪子,敢在燕王府撒野!”外间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

门口快步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量较朱棣略显单薄,面貌与朱棣有七分相似,浓眉大眼,不若朱棣的沉稳更有少年的朝气。少年见徐灵犀的手与王晏宁牵着,只当是王晏宁竟牵着徐灵犀的手,大喝一声,“大胆狂徒,竟敢非礼王妃,还不快把手放开!”说罢就一手把王晏宁拽开,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王晏宁的脸上。

少年速度太快,徐灵犀和莺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听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蓦然惊醒过来,徐灵犀赶忙分开两人,细细看着王晏宁的脸,少年习武手劲不小,白皙的脸上报已浮起一个红色的巴掌印来。

“晏宁,没事吧,疼不疼?”徐灵犀关切问道,又回头对少年斥道,“橚儿!这是你四哥请回来的郎中,是府上的贵客,你怎可如此鲁莽,快给王大夫赔罪!”听徐灵犀叫他橚儿,面貌又与朱棣相似,王晏宁已猜出来人乃是朱棣的胞弟,皇上的五皇子,当今的吴王朱橚。

“我……”朱橚涨红了脸,他与朱棣乃是同母兄弟,感情较其他皇子最为亲厚,徐灵犀也是自小与他兄弟二人相熟,一向疼爱他,他虽有自己的王府,却是大半时间都住在燕王府,见不得别人对朱棣和徐灵犀不敬,他出门巡视今早刚回中都,赶来拜见兄嫂,在屋外听得“登徒浪子”四个字已是大惊,进门又看见一个陌生男子牵着四嫂的手,当是有轻薄之意,一时情急直接上了手,没想到却是闯了祸,当下声音低了下去,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我以为他非礼你。”

“呵!吴王以为燕王府是何地,在燕王和燕王妃的眼皮子地下,燕王府的侍卫和下人竟敢如此不负责任,让我这样一个男子,青天白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跑到燕王府的内宅,在燕王和燕王妃的房间里,当着燕王妃的贴身侍女的面,非礼燕王妃?”王晏宁气极反笑。

王晏宁的质问让朱橚哑口无言,他刚才的行为的确是没过脑子,眼前的少年郎中皮肤白皙,脸上的红痕分外清晰,衬着脸上嘲讽的笑容,格外地刺眼。本来是想跟王晏宁道歉,却不欲在徐灵犀面前丢脸,嘴硬道,“既是郎中,更须注意言行。今日这一巴掌,不过是给你教训,日后说话行事都注意点分寸。”

一母所生的兄弟,这一个怎么就跟燕王差距那么大,王晏宁腹诽道,今日这个梁子何慕言算是结上了,打在我脸上的巴掌我记着,日后走着瞧,看我怎么收拾你。心中如此想着,脸上却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对徐灵犀辞道,“王妃娘娘,我虽一心向调养好您的身子助您顺利生产,如今看来是难当大任,我便收拾东西即刻向王爷请辞,还请王爷另请高明吧,幸而王妃如今一切安好,王爷王妃可细细找个本事大、连切脉都可免的大夫。”说罢转身便走,这话是在暗讽朱橚拿切脉当非礼了。

“晏宁!”王晏宁走得急,徐灵犀喊都没喊住,只好吩咐莺儿,“莺儿,你去找王大夫,让她在屋里且休息着,替她脸上上点药,我自会让吴王去向她赔罪。”莺儿诺了一声,追了出去。

“四嫂,他要走便走,何必留他,好大夫哪儿找不着,非得找这么个小白脸,一看就年纪轻、经验浅。明日我亲自去为五嫂请个名医,必护得你跟我侄儿平安。”朱橚不屑道。

“名医?”徐灵犀看向朱橚,问道,“哪个名医能比得上何慕言大夫?”

“虽比不上何大夫,也比这小白脸强得多。”朱橚回道,却忽然反应过来徐灵犀的问话不对劲,“你是说,他跟何大夫有关系?难道是何大夫的徒弟?”何慕言是天下闻名的名医,他的徒弟各个年纪轻轻都可独当一面,然而这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何慕言是朱棣的挚交好友,朱棣断不会允许自己去得罪他,得罪他的徒弟让朱棣知道,自己也是要掉层皮的,想至此,当下打了个冷战。

“别一口一个小白脸了,还是想想怎么去跟人赔罪吧。”徐灵犀叹道。朱橚是自己从小看大的,平日里虽有些莽撞,但也绝不是不讲理之人,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疼他,今日也不知怎的,竟跟王晏宁初见就起了干戈,以后长久住下来,还不知要闹出多大动静,还是趁早化解为宜。

朱橚虽不情愿,但想到朱棣,只好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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