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家中。
炸鱼宴刚刚结束时,大家就因各种各样的原因匆匆离开了,最后留下来的只剩下了最后一个来的零门听风。
听风帮银花夫妇把行李搬车,像一个热心的邻家少年,细心叮嘱好了去京都游玩的注意事项后又给了银花夫妇一块紫水晶的令牌,说是如果遇到麻烦,就拿着这个去猎人馆,会有人帮助他们。
等着银花夫妇平安了车,听风与他们笑眯眯地告别。
接着,听风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其实,自皇女睁开眼睛的刹那,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只是因为临时的情况只能先陪银花夫妇,装作没事发生。
一切……都来得及。
于是在银花夫妇离开后,他立刻召集了妖莛一队前往支援,准备前往战场。
此时,一个纸人出现在他的身后叫住了他。
“听风。”
听风立刻停住了脚步,笠后的声音从那纸人的口中传出来,它叫出了听风的名字,也正是听风所熟悉的母亲的声音,那是笠后的傀儡。
猎人馆,医馆中。
大批的猎人支援已经赶到,酒尾零去找刚才重伤离开的虫鸣和楮予。
北斗星对刚才的情况感到十分难以置信,道“没想到竟然真的有傀灵可以吃掉魔方里其余的傀灵,还带走了全部的水晶。”
峙卜一道:“是,就算月魔被封印在那里时也没有能力这么做的,按理来说,魔方内部的条件,所有的傀灵都是被同时封住了傀灵术。”
“那也并不意味着极夜一阑就比月魔强,只能说明他可能使用的并不是傀灵术咯!”银月道。
北斗星与峙卜一一同看向她,片刻后,北斗星道:“变聪明了哦!”
“切!”银月不屑。
峙卜一道:“不错,极夜一阑本来就是猎人家族的传人,在靥面魔方里面,猎人的能力是不会被封印的,就像……”
就像零门听风可以在进入靥面魔方之后轻易带走皇女一样。
不知为何,峙卜一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出来。
银月道:“就像什么?”
峙卜一道:“没事……忽然,就想不起来下半句要说什么了……呵。”
“嗯?”银月歪起脑袋,盯着他的眼睛,道:“不自然。”
夜晚降临,秋日的风不再和煦,吹得猎馆院子里到处都是泛黄的秋叶,院子里,大家都在有序地打扫着战斗之后的残局。
银月独自一人抱着一堆打扫工具走在院子里,肩头落下一片树叶,银月伸手去捡,摸在手里的树叶却变成了个纸人。
银月皱起眉头,她以为又是笠后的傀儡,要把它丢掉。
纸人连忙开口解释:“别扔别扔别扔!我是酒尾零,还没找到虫鸣和楮予,问一下他们两个有没有自己回到猎人馆?”
银月没用过这样的纸人傀儡,便把纸人凑在嘴巴,大声道:“没有没有,他们两个还没有回来。”
“那让听风通知大家分头去找吧!”纸人酒尾零道。
“他也没有回来。”银月道。
“啊……好吧,那我先回去再说吧!”纸人酒尾零道。
“你别走。”
银月把手里的纸人放在嘴巴,目视前方,只见一个身披白色长发的女人出现在了院子里。
“还有事吗?”纸人酒尾零问道。
“有的,出现了……额……陌生人……好像不是人……”银月道。
“什么陌生人?”
纸人酒尾零刚问出口,银月面前的皇女就发动了力量。
纸人在银月手里被隔空粉碎了,银月与酒尾零的通话也就此中断。
皇女在顷刻间顺移至银月面前,冰冷的面庞贴近了银月的脸。
“鼻尖……碰到了……”银月在心里大喊,她变得极其紧张,自己的鼻尖碰到了对方冰凉的鼻尖,她感受到的呼吸也是冰凉的。
皇女的眼神冷冽而安静,半垂着眼皮,以高贵的姿态俯视着零门银月。
“你,跟他很近。”皇女道。
银月虽然紧张,但还是忍不住不得不看着对方紫色的双眸回答问题。
“跟谁?什么很近?”
皇女轻轻皱起眉头,她对眼前银月的回答感到不满。
面对吸血鬼的体温,目视双瞳的提问,所有人的回答从来都是实话实说,压迫性的实话实说。
从来没有人……听不懂问题。
“算了……”
皇女看到了银月脖颈皮肤下面暗暗流动着的血脉,流速很快,生机勃勃,她知道她眼前的女孩儿很强。
此时,月魔春割在银月大脑中的领域里睁开了眼睛,她与皇女对视了一眼,道了句:“无聊。”
银月有些急了,大叫道:“关键的时候你倒是出来啊!”
春割翻了个身,自顾自翻了个白眼儿,接着睡去了。
银月只好面对着皇女摆出尴尬的微笑,两首一摊,无言地摇摇头,吐出一句:“要打架吗?”
天呢,银月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能说出这么欠揍的话来,她竟然在主动约战?
皇女冷脸一笑,道:“是吗?”
银月无言,只能硬接下来,头一歪,回了句:“嗯…………嗯哼?”
一路,虫鸣带着楮予逃亡。
重伤的蓝气球已经被楮予收起来了,此刻,楮予的脸变得苍白,却依然保持着温柔的微笑。
在林子里,两人在树下停下脚步。
虫鸣气喘吁吁停下脚步,对着楮予说:“要不……我背你?”
楮予摇了摇头,道:“不然,我先把银针给你拔了吧。”
虫鸣忽然瞪大了眼睛,他这一路都是赤裸着身,还像只刺猬一样,背了满背的银针就这么跑……竟然也没有任何的不适。
天啊……
“你肚子还疼吗?”楮予问道。
奇怪,经过这么一折腾,腹中的虫蛊竟然安静了。
“一点也不疼了。”虫鸣道。
“是你心里的疼痛,不是身体的。”楮予道。
虫鸣心想,确实是身体的,是蛊毒,你既然诊断不出来,我也不能跟你明说,那就这么着吧!
“嗯嗯!”
虫鸣点点头,扶着楮予在树下坐下休息。
远处的旗帜飘扬,熟悉的哨鸣声响起,是猎队的信号。
“太好了!终于来救咱们了。”
虫鸣满心欢喜,起身来到路中央,摇摆手里的衣服朝远处渐行渐近的猎队招呼着。
然而,来到的确实是京都猎队,却不是妖莛一队,而是酒尾茄茄带领的二队。
虫鸣满心欢喜的笑颜逐渐由晴转阴,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怎么啦?”楮予问。
不等虫鸣回答她,酒尾茄茄已经从马跳了下来,前扶起楮予,自我介绍起来。
“你是楮予医司吧,我是京都猎队的二队队长,我是酒尾茄茄!”
楮予又摆出官方的温柔微笑,点头与她致意,这在一切场合都百分百管用。
接着酒尾茄茄就靠近了虫鸣,问道:“听说任务没完成?”
虫鸣点点头。
“那就等着处决吧。”酒尾茄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瓶药水来,递给来虫鸣,“饮下吧,一切就都好了。”
虫鸣跪在地,半信半疑地将酒尾茄茄递过来的药水瓶打开,一口饮下。
舒畅……自然……
虫鸣只觉的一股怪气在自己的腹中下回窜,钻得他腹部生疼,虫鸣只觉的自己要死在这蛊虫手里了……最后,一阵股动,最后在不受他控制的情况下,从后庭急涌而出。
“噗”得一声,虫鸣的后庭一紧,释放出一股奇丑无比的气体。
像是早有预见似的,酒尾茄茄已经拉着楮予走远,已经进了随行的坦车。
虫鸣夹紧了屁股,同时捂住鼻子,他要被自己放出的屁味熏得要晕过去了。
虫鸣在后面大喊,见对方不理,便紧跟去。
进了坦车,酒尾茄茄坐在副驾驶位,虫鸣和楮予坐在她身后一排。
鉴于刚才致命的疼痛,加没能完成任务的心虚,虫鸣对酒尾茄茄问道:“怎……怎么……我要死了吗?”
酒尾茄茄道:“死不了,虫蛊给你消了。”
“怎么会……我还以为要被处决了……”
虫鸣跟随大家了猎队的车,面对这样的处决,心里极其忐忑不安。
虫鸣又问:“那怎么也没见有虫出来呀?”
酒尾茄茄回头瞪着他,道:“告诉你消了就是消了,我不会骗你,废话少问。”
“哦。”
虫鸣住口。
一路颠簸,坦车后面的车厢里总是传来异响,虫鸣忍不住一把扯开了与车厢相隔的帘子。
这一扯,让虫鸣吃了一惊,只见透明玻璃窗后面是被捆绑结实,嘴巴封了胶带的酒尾零,他正胡乱踢打,企图挣脱束缚。
“这……”
虫鸣那只扯下帘子的右手停在远处,装作没看到也不是,只好无事酒尾零的吹胡子瞪眼,默默把帘子又拉了。
酒尾茄茄头都没回,对后面的虫鸣说道:“你们两个没完成任务,想必心里都清楚。更过分的是,还做了假的人头欺骗笠后,最不可恕。对于你,笠后要你将功补过,回京执行新的任务。对于酒尾零,整个欺骗事件的谋划者,惩罚是十年服役于零门城猎人馆,不得回京都。”
“就这样?”
虫鸣有些难以置信,作为犯了其君之罪的他们来说,这惩罚未免也太轻松了。
不不不,何止是轻松,那可是笠后哎!这样的惩罚简直是不符合常理的!
酒尾茄茄道:“还是那句话,废话……就别问了。”
酒尾茄茄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虫鸣,又目视前方,只有她知道,其实笠后最开始对于两人的处罚是将二人发配刑斗场,他们将在牢房与战斗中度过余生,在刑斗场与关押罪犯的战斗中直到战死才可以获得自由。
而替他们免除这一切惩罚的代价是,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