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充媛虽然怀了龙种,”冯老头这样告诉官静:“但人人皆知,孩子生下来之后,她的命也就到了头。这孩子最终也是陈皇后的,与他李家毫无关系。他女儿犯了与亲王勾结谋害皇嗣这样大的罪名,谁还敢与李郎中继续来往。况且他之前被京中一流世家大族奉为座宾,不过也是因为他是京兆尹,无论哪一府,在京中有事,都须得找到他头。好日子过得久了,难不成他还真以为区区三流的桂州李氏,能与林家、苏家和陈家之流相提并论?就连没落了的永宁李氏,他也是及不的。”
“这可不错。”官静笑了:“说不准,我娘可以拉她娘家一起帮忙控制李郎中。”
“哦?”冯老头一脸感兴趣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官静笑嘻嘻地答道:“这样的势力小人,汲汲营营,所谋求的无非是权利而已,若是给他机会让他投皇储一党呢?景珩这个未来皇,不就成了吊在他眼前的香饵?”
“话倒是没错。”冯老头点点头:“然而这样反复无常,逐利而来的小人,可没什么道义规矩可言。虽然林家、苏家这些大族,向你们靠拢,也是难逃利字当头这个理由,但好歹他们做事,要比李郎中这样的人讲规矩、有章法。”
“先生说的是。”官静笑眯眯地点头:“不过我们景珩毕竟是未来的皇,他可不会直接出面与李郎中合作。景珩也就是个香饵而已。这种事,让苏家和我娘家去考虑就可以,要防着被李郎中反咬一口的,不是我们,是这两家。”
“唉!”冯老头摇摇头大声叹气:“粘毛你就是个猴。老夫我看人果然精准。”
“其实呢……”官静将头一歪,朝冯老头露出甜甜的无辜笑容:“我们最终还是希望他投陈丞相,这才是真正的一石三鸟。只是李充媛背着弄死皇孙的罪名,陈丞相一定恨死李郎中了,说不准不愿意搭理他呢!”
“不要与老头子我商议。”冯老头冷哼一声:“你去找你爹娘和苏家商议去吧!苏老头那么精明,你怎知道他做不到。”
“也是!”官静笑着点点头:“这种事,干嘛要我们亲自操心,交给那些苏家和我娘家去办吧。他们号称皇储党,总得做点贡献,总不至于老想白得便宜吧?”
“若是此事能成,李充媛的命,应当是能保下来的。”冯老头想了想之后又问道:“你打算怎么用她?”
“关我什么事。”官静嗤笑一声:“这个好人,就让陆昭仪去做吧!要怎么用,那也是陆昭仪的事。谁知道陈皇后是不是情愿让她活下来呢。还有林贵妃,这件事我们可没打算让林家知晓。李充媛的命顺利保下来之后,怕不是整个后宫的眼睛都盯在她身,我做什么要自寻麻烦与她打交道。”
“孺子可教。”冯老头满意得摇头晃脑。
官静很快参考冯老头的意见,写成了一封给武定侯夫人的家信,只不过这一天中午,萧景珩没有回来吃午饭,因此一直到晚,这封信才交到了他手里。
“明天你朝,直接交给我爹。”官静交代道:“我没让冯先生带信给我三哥,以免我爹娘怀疑。”
“好。”萧景珩点点头,将信收了起来。
“你父皇看起来怎么样?”官静又问道。
“身体肯定无大碍。”萧景珩答道:“而且心情似乎很好,今日虽未早朝,但是他却也没耽搁什么事,一直在御书房会见重臣,处理原本早朝该处理的政务,从午一直忙碌到晚,因此我中午也没能回来陪你吃饭。”
“心情还挺好?”官静忍不住笑道:“难不成是因为早起得晚了,睡得足,因此才情绪不错?”
“谁知道。”萧景珩摇摇头:“总之无大碍。对了,他今日给我派了差事,因此我中午也未能回来陪你吃饭。”
“关于什么的?”官静关心的打听。
“河工。”萧景珩答道:“因此我下午去了户部,河工事务我不大熟悉,得从头梳理。”
“户部啊……”官静点点头:“有两个寒门出身的承事郎是我们的人,这两人都在户部当差多年,情况应当是极为熟悉的。冯先生精挑细选出来的人,能力应当也是不错,只可惜职位太低了,都是八品小官,就算资历再深也只是给人打杂而已,目前还成不了气候。”
“没关系。”萧景珩答道:“正好我去,看看是不是能够找机会给他们动一动。”
“半级一级即可,否则太扎眼了。”官静连忙说道。
“我心里有数。”萧景珩点点头:“今日在御书房,我与林太尉透了消息,略微表达了对林思行的欣赏之意,林太尉应当能领会。我想这几日,应当就会有人保举林思行升迁。到时候我和表哥会立场明确的支持他。”
“你父皇恐怕不会高兴。”官静微微一笑:“不过管他呢!这时候林思行升官,陈丞相那边压力就更大了。倒是可以趁着这个节骨眼,让苏大学士想办法把李郎中塞给他。”
冒坏水的小夫妻在灯下相视而笑。李充媛想利用官静,那她可得好好拖着一家子付代价了!
接下来的几日,过得都很平静。转眼就是中秋。
这一年的中秋与往年相比,照样有些冷清,毕竟三位亲王逝世不到一年,虽然百官早已除服,也没有禁令禁止欢宴,但前些日子,官静在寿安宫里给赵婕妤扣的那口大黑锅又很快被传扬了出去,这一下搞得京中各大世家更不敢公开聚会宴饮取乐了,毕竟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
宫中也是十分冷清。首先陈皇后、林贵妃和丽妃这几位就没什么心情过节。她们的儿子就是去年中秋后不久丧的命,团圆节临近,更是让几位痛失爱子的母亲扎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