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
夜慕参与其他两位目击证人一夜未眠,加上前一晚操劳太傅的寿宴,不免筋疲力尽。
至于傲娇堂主本人,更是几乎散架。
凌商绝对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平日拒人千里,床上……也是一言难尽。
夜慕参离开洛浦秋风之前,只想尽快处理好繁琐的事务,好早些将自己扔进舒爽的温泉浴,再滚到自己那柔软的大床上去。
好不容易搞定了户部尚书这座大山,憋了一肚子火,还被周浩吓去了半条命。
彻夜未眠,还要被人当作嫌犯质问这质问那……
傲娇堂主心想,此刻唯一能救赎他的,恐怕只有美人凌商倾世的笑了。
夜慕参一心只想早些了却这麻烦事可对于宋孝民而言,这无疑是审讯的最佳时机。
在宋孝民眼里,太傅府上的每个人都有犯案的可能,而书房中的三人则更有嫌疑。
处于极度疲惫状态下的“犯人”,则是最经不起拷问,也是最容易和盘托出“真相”的。
非但效率极高,盘问的时候还很带感。
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卿最享受的,就是狎玩王孙贵族被自己审得怀疑人生、生无可恋的神情。
周瑞出身贫寒,宋孝民对他也不至于太狠,问过几句便也就初步判断他是无辜之人。
可宇文靖轩与夜慕参,一位是管辖全朝赋税徭役的户部尚书,一位是备受拥戴的笑傲堂堂主……好巧不巧,都是宋孝民最爱定罪的类型。
夜慕参腹诽:见了个鬼的嫌疑。
这年头办案都这么套路的吗?
宋孝民这一根筋的家伙,至今居然没有判过冤假错案,反而积累了一身青天转世的好名声……
真不知道是他剑走偏锋险中取胜,还是他运气太好。
夜慕韬对宋孝民毫无根据的怀疑再次大动肝火,气得甩手跳脚。
宋孝民平静地看着夜慕韬跳梁小丑般发了一通脾气,柔声问道,“你信不过我么?”
短短数字,力顶千钧。
夜慕韬纠结地皱着眉,十分不甘地咬牙道,“不是。”
“我宋孝民,绝不会判错任何一个案子。”宋孝民一下子又变得义正严辞,“我的手段或许极端了些,可我要找的公义和真相,容不得半点沙子。”
夜慕参轻轻嗤了一声。
好一个公义,好一个真相。
单是钦天监之死的调查,他宋孝民的断案能力就不见得多可信。
笑傲堂堂主对大理寺卿的一番豪言壮语不买账并不重要二皇子听得进去足矣。
这是夜慕参第二次被押进天牢。
上一回,他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待了六年之久。
时隔七年,夜慕参苦笑着打量着夜慕韬费尽心机为自己安排的牢房,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儿时。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十三年前,夜慕参没有怕过,今天更不会怕。
当晚,夜慕景就满脸通红地冲到了夜慕参的牢房之前。
能让温润如玉的太子如此愤怒,可见这茬子糟心事有多么离谱。
夜慕参和宇文靖轩分别被关押在独立的监房内。
所幸二皇子早已打点过狱卒,夜慕参不必再像七年前那样,忍受地牢的霉湿恶臭。
如此平白枉受牢狱之灾,即便蒙了优待、被安排进与皇宫那般豪华的监房,夜慕参也高兴不起来。
夜慕景想得周到,生怕夜慕参受了什么苦,特地提了一个小小的包袱里头放了些干净的衣物和金创药。
夜慕参看见装金创药那只色泽清亮的瓷瓶,倒吸一口气,“景哥,凌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