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丞相府回来之后,一连十天南宫瑾都没有踏足商凝丹的西跨院,因为她服药的缘故,精神日渐衰弱。
濮阳繁钰依旧按照原计划宽慰她,说这些都无事。
商凝丹不再像之前那般日日操劳,反而卧床的时间很多,睡觉的时间占了大半。
朱佩在东跨院喝着茶,听说这事后蹙眉道:“嗜睡?精神不振?有没有找太医来看看?”
“娘娘,现在还有哪个太医敢去她那?想想前些年,她因着迟迟未能有喜,把那些太医折磨的……”希灵边摇头边咋舌,“真是太惨了。”
她的话也确实是事实,很多太医都在给商凝丹把脉无果后遭遇了职业断崖。仗着商靖鸿是御史中丞,弄走个太医还不容易?
只是这些宫中的太医哪个不知道商凝丹真正怀不了孕的原因?说出来,南宫瑾还能让他们活?
商凝丹之前也从外面找过大夫,只是那都是经过南宫瑾批准的,大夫进来的时候都被好顿威胁过,说出来的话自然是被提醒过的。
而此番,为商凝丹诊脉的“大夫”说出来的更是濮阳繁钰要求的。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过任何实话,从前不会,现在更不可能。
濮阳繁钰在门口侍立时,唇角勾起,今日大约可以完成最后一步了。
“太子妃娘娘到!”
门外的传唱让她的笑容愈发明艳,见来人,跪地低头道:“见过太子妃娘娘。”
“良娣呢?”朱佩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开门见山。
濮阳繁钰恭恭敬敬地回话:“回娘娘,良娣在房内睡着,还请娘娘恕罪。”
“先前给良娣诊脉的大夫可在?如此这般可怎么好?还是速速请人来看看才是。”朱佩看着房门的眼神晦涩不明,濮阳繁钰悄悄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低下了头。
“不如待殿下下朝回来,让大夫给良娣诊病,这样殿下和娘娘都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听着濮阳繁钰的话,朱佩也同意。就这样,她带着人离开了。
朱佩离开没多久,只见房内伺候商凝丹的乳母夺门而出,边跑边喊道:“快传大夫!良娣吐得死去活来!快宣大夫!”
见门口的濮阳繁钰无动于衷,她又想冲上去掐她。只见濮阳繁钰后退一步慌忙道:“嬷嬷,适才太子妃娘娘来了,娘娘说等太子殿下回来后在让大夫诊脉。”
“那现在良娣怎么办?”乳母额头上冒着汗,脚下一个不稳还险些摔倒。
瞧着她这般滑稽样,濮阳繁钰忍着笑,低着头。见没办法,乳母只能再回去照顾商凝丹,商凝丹在屋子里吐得黄疸水都快出来了,媚眼含泪,甚是娇柔。
虽然非常难受,但是她心里却有一点点小欣喜,好容易消停,虚弱中带着几分欣喜拉着乳母的手道:“本妃是不是有喜了?若是真的,这反应这么大定是个健壮的小皇子。”
“良娣啊,您歇着吧,好好歇一歇。过会殿下和太子妃来,看大夫给您诊脉。”
“殿下终于要来了?”商凝丹的眼中泪光点点,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是吗?
大约临近正午,南宫瑾才从宫中回来,朱佩站在门口,见他走来道:“殿下,良娣身体不舒服,已经请了大夫来看,只等殿下过去听听结果。”
“嗯。”南宫瑾的回答让朱佩都替商凝丹感到寒心。
这般淡漠的态度,也不知道从前那些是做戏还是怎样……
西跨院内,大夫站在濮阳繁钰身后,跟着众人一起跪在地上恭迎南宫瑾和朱佩。
南宫瑾瞥了濮阳繁钰和那大夫一眼,开口道:“诊脉了吗?”
“回殿下,草民一直等着殿下回来才敢诊脉。”
“嗯。”南宫瑾点头,“你这就进去吧,诊脉过后告诉本宫和太子妃结果。”
那大夫叩首后跟濮阳繁钰交换了一个眼神,便随着一众丫鬟婆子走了进去。濮阳繁钰起身也要进去,却一个不小心摔倒,原本的衣袖因为身体摔倒滑了上去。
雪白的手臂上青青紫紫,十分骇人,朱佩看着都心里一惊。
“繁钰,你这手臂怎么了?”
听到朱佩的问话,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放下衣袖,行礼道:“无事,只是奴婢不小心摔得而已。”
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南宫瑾别过脸笑了一下,朱佩看着她的眼睛,摇头道:“摔哪了?摔成这个样子,可不太容易。这一看就是掐痕,你实话实说吧,本宫和殿下也不是傻子。”
“这……”濮阳繁钰面露难色,跪地不语。
南宫瑾看着下面跪着如羔羊般温顺的女子,心中不禁好笑,这根本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看准了敌人的弱点后各个击破。否则,商凝丹怎么可能这么快栽在她手里?
不过这样的人,或许在官场上能好好地活下来。
濮阳左相是个刚直之人,但是身为女儿的濮阳繁钰却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比之家族里身居高位的那些前辈可谓是奸臣的料子。
濮阳繁钰不说话,可是蜷缩在地上的那副可怜样可是像所有人说明,她在西跨院整日受欺负,良娣是如何得残忍。
门再次开了,大夫走出来跪在南宫瑾面前叩首道:“殿下大喜,良娣已有一个月身孕。”
南宫瑾的笑彻底憋不住了,知道濮阳繁钰有计划,没想到是这个。但是,也不好让她这出戏演不下去不是?
“好,西跨院上下重重有赏。来人啊,好生送大夫出去。”
那大夫谢恩后跟着一个婢女走出了西跨院,房内商凝丹双眼含泪,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终于有喜了。听着外面太子的声音,看起来也是很高兴的,太子妃之位一定会是她的了。
可是接下来南宫瑾的话就不那么令人高兴了。
“繁钰,是良娣心情不好的根源,如今良娣有孕更是不宜在跟前伺候。即日起,就到本宫身边,离良娣越远越好。”
这是妥妥的晋升,不少侍女都眼红地看着濮阳繁钰,后面跪着的乳母更是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