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发米行郑富源,这可是一名老地下。
大革命时期就入党的党员,其后一直在一线工作。
期间多次经历生死,但都没有背叛自己的信仰。
怀疑这样的同志是叛徒,贺道宇的心里是何其惶恐。
但是为了查清案情,他还是硬起心肠。
“大发米行是一家老店,来往的顾客三教九流,其中不乏帮派分子、军警、特工。
但不能因为这些人的出现,就怀疑郑富源同志的忠诚。
另外,根据保卫组的情报,郑富源同志的上下级联系人,目前没有任何的异常。
从种种迹象来看,他绝对不是嫌疑人。
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还是要做适当的调查。”
张桦站起来,说道:“傅明同志继续带领马德仁同志,你们的主要任务还是盯梢。
杨洪同志继续带领王玉生同志,你们的任务还是交替跟踪。
丁浩明,苏宝华两位同志,在大发米行对面蹲点,发现可疑的人就照下来。
这一次,我和贺副组长另有安排就不居中调度,一切由你们临场发挥。
机会还是只有三次,希望你们把握住。”
“是。”三个新人又变得紧张。
张桦继续说道:“正如贺副组长所说,郑富源同志是老地下,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他的怀疑
这些是附近街区的地图,希望你们三人记得滚瓜烂熟。”
“是。”三个新人异口同声道。
张华的视线扫过众人,淡淡说道:“有没有别的意见?如果没有,明天上午开始行动。”
“呼。”
结伴返回住所后,三名新人长长的吐了口气。
“张组长就像一个学生,看不出有什么过人的地方。”苏宝华一向爱说爱笑,看周围没有外人,立刻压低嗓门说道。
“宝华不是什么俗家弟子,要不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打过张组长。”王玉生起哄道。
“记住了,我可是正宗的少林俗家弟子,三五个人不是我的对手。”苏宝华一脸嘚瑟的说道。
“三五个人?”马德仁嘲讽道:“你是说贺副组长那样的三五个?”
“啊!”苏宝华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不不不,贺副组长一个就够我受的,三五个还不打出屎来。
张组长吧,我觉得能打他五个。”
“你就吹吧!”马德仁一脸不屑,“张组长要是没点本事,贺副组长会对他俯首帖耳?
我觉得他是真人不露相,否则坐不稳组长的位置。”
“我觉得也是。”王玉生点了一下头,“张组长说话特别有气势,应该是一个高手。”
“呵呵。”苏宝华一脸轻蔑,“在根据地的时候,有些领导说话也相当有气势,但他们恐怕连一拳都抵挡不住。”
“怎么能这么比?”王玉生摇头道:“这边可是敌占区,一个不小心就会送命。
如果不是高手,很可能马上牺牲。”
“王耀林呢?”苏宝华嗤笑道:“连个女人都打不过。”
“还在扯闲篇?要是完不成任务,被退回根据地是小,今后可能一辈子抬不起头。”马德仁摊开那份地图,但记忆马上被打断,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那么点地图,一眼都能记下来。”苏宝华得意洋洋的说道。
他的记忆力一向出众,这么点东西,确实不费什么力就记下来。
但是看马德仁、王玉生都在努力,他只得拿起地图细细的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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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但苏宝华的心情却没有那么美丽。
吃了晚饭之后,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结果是一夜都没有睡好,现在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
“一块二,最近又涨价了。”傅明化装成卖烟的小贩,正和路人讨价还价,如今为一毛钱争得面红耳赤。
马德仁就像无所事事的混混,缩在墙角晒着太阳。
“来了。”在另一边观察的杨洪,突然打了个手势。
只见郑富源从米店里走出来,和气地冲着顾客打招呼。
“郑掌柜,这是要出去走走?”某人笑问道。
“去茶馆坐坐。”郑富源手里拿着一个鸟笼,里面的小鸟正发出悦耳的鸣叫。
“啾啾啾。”
它在笼子里上下蹦跳着,仿佛为外出欢欣雀跃。
“我先上。”杨洪做了一个手势。
他不远不近的跟着,只是时不时停下脚步,甚至还隐藏到某些角落。
“果然是个老手。”傅明心中一凛,他收起胸前的香烟匣子,准备在下一个路口替代杨洪。
“我快暴露了。”
忽然,杨洪又打了个手势,紧接着走进左侧的店铺中。
“咕。”
王玉生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他强压住狂奔的心脏,不紧不慢的跟上去。
可是郑富源一改之前的拘谨,急急忙忙的向前走去。
王玉生刚要跟上,却被什么人拉住了。
“别动,这是故意让你露馅。”傅明小声说道。
果然,郑富源猛地停下脚步。
他一个转身,大步往回走去。
傅明大声说道:“阿四,你不去做工,在这里胡混什么?”
“我……”王玉生的脑子忽然空白,他死死的掐了大腿两下,“老板不要我了,二叔帮我重新找份事做?”
“这都是第几份了?”傅明怒不可遏道:“侬就不晓得珍惜。”
对话是事先编好的,双方都练习过很多次。
没有了初始的惊慌,王玉生的表现越来越正常。
郑富源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发觉异样。
他再次停下脚步,逗了一下手里的小鸟,这才转身离开。
“啾啾啾。”
小鸟鸣叫的越来越欢快。
郑富源也似乎被它感染,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
他走到一家茶馆前,往左右扫了一眼之后。大步的走进去。
“别看,继续往前走。”看王玉生也想走进那家茶馆,傅明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去。
“为什么?”王玉生不解道。
“记住,这家茶馆只招待养鸟的茶客,空着手是进不去的。”傅明解释道。
“那怎么办?”王玉生焦急的问道。
“我来。”一个拎着鸟笼的中年人忽然走到面前。
如果不是声音,根本看不出,他就是张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