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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外，隐身的苏白飞在半空中，静静注视着房间内外的动静。

他刚才有意放开了小女孩想看看她的反应，看见她只是趴到窗户上睁大眼睛看着房间里面，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有过激的反应，才算是真正确定她放下了之前的怨恨。

他慢慢降落到她的身边，低头看去，能看见小女孩眼中的些许留恋，眼巴巴地看着房间里的场景。

又像是有些羡慕。

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小孩子，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怎么会甘愿堕落为怨鬼呢？

“你……有名字吗？”

苏白想了想，打破了沉默。

小女孩摇了摇头。

“既然你叫了我爸爸，当然我不是你真的爸爸，但是我也想给你起一个名字。”他缓缓道来，“我叫苏白，姓苏，你不如就叫苏芸吧。”

他试着给小女孩比划了一下字形，小女孩意外也认得字，轻轻点头没有反驳，随后只是继续回头看着房间里面，眼睛一眨不眨，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还是想待在她的身边吗？”

苏白看得出她的情绪，轻声问道。

毕竟邱彤云是她的妈妈啊……

小女孩却是摇了摇头。

她用有些失落的，清脆的童音轻声说着：“她们不是苏芸的妈妈，现在我只有一个爸爸……”

她抬起头，用纯真的眼神看着他，但是眼圈却是红红的。

苏白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有些怜惜。

“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对我说，至少现在我可以当你的……唔，爸爸。”

母胎单身的自己这么称呼，不管怎么想还是有些别扭。

小女孩沉默了一会儿后，才慢慢地讲述了她的故事。

“二十七年前，我刚刚出现在第一个女人的肚子里。但是我的到来似乎并没有给那个家庭带来欢乐和笑语，反而是痛苦和折磨。”

“即便是隔着肚子，我也能听见一男一女的日夜咒骂声……”

“他们似乎是在责怪我的到来太早了，他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也可能是因为当时的家已经有了好几个哥哥姐姐，已经容不下再多一个我了……”

“那时候的男人整天喝酒抽烟，动辄对怀了我的那个女人拳打脚踢。责怪她为什么要怀上我……”

“可怜的女人也每天把所收到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咒骂我的身上，诅咒这个未出生的婴儿，似乎这样能让她舒服一点。”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几个月，都在这样没日没夜的诅咒和谩骂中度过……”

“最后，在某个朋友的介绍下，这对男女来到了一个老婆婆的家里，请求她以最低的费用和代价把我给拿掉……”

“他们成功了，而我则被留在了神婆的家里，成为了她的养料。”

当说到这里时，曾经那段被神婆所折磨过的痛苦记忆依旧让她忍不住浑身发抖，眼神里难以掩饰的恐惧让人心疼。

她就这么一点一点地诉说着自己曾经的故事，苏白就陪在身边静静地倾听着。

二十七年……

为了能够成为一个正常的婴儿而等待了二十七年，比苏白的年纪都大。

在这些年里面，每天都要忍受神婆从他们身上残忍汲取生命的养料，忍受着每一天的折磨和痛苦。

当终于有了机会，它以为自己终于能苦尽甘来之际，最终的希望却是被一场任性给化作了泡影……

如何能不怨呢？

“等到日后投胎转世，希望你能如愿拥有一个正常的孩子该有的人生吧……”

苏白挥了挥手，带她和那两件神秘物品一起走入地府。

穿过迷雾踏入这片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气息的焦土之上，还是一个孩子的她根本不懂得什么地府神话，也没有任何害怕的意思。

她只是好奇地左右打量着这片近乎完全陌生的环境，顺便紧紧跟在苏白的身后，亦步亦趋，一步也不愿意分开。

不过苏白却是注意到，之前每次他抓进鬼来都会疯狂围过来的那些四周的黑影怪物们，此时却像是忌惮着什么，非但没有靠近，反而还离得远了一些。

他沉思了一下，一把抱起了苏芸到怀里。

小女孩十分乐意被他抱着，亲昵地贴了贴他的脸，像是八爪鱼一样又缠了上来。

不过苏白当然不是为了抱而抱，他在观察着周围黑影的反应。

果不其然，当他抱起之后，那些黑影们就离得更远了一些，似乎这里有什么东西让它们感到危险。

苏白观察了一下，问向苏芸：“你看见那些黑影怪物了吗？”

“看到了。“苏芸乖巧点点头。

“你觉得它们怎么样？恐怖吗？”

苏白自己还是一个凡人的时候，看见这些鬼影着实是惊悚了好久，直到继承阴官之位后才逐渐习惯下来。

而苏芸则是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它们，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随后奶声奶气认真道：“有点恶心，不过不可怕。如果爸爸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把它们都给打扁！”

她挥舞了一下小拳头，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不过苏白并不怀疑她，反而愈发确定了一件事——她就算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但本质还是一只怨鬼级别的鬼怪！

实力恐怖到就算是他也要拿鬼差的身份加上两件神秘物品才能勉强制服！

她的实力并没有因为恢复神智之后就降低很多，反而可以更按照自身的意愿地使用！

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她别看外表只是个小孩的样子，实际上全力发挥的话完全在只有自己一人的苏白之上！

他想了想觉得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这孩子实际上的心理年龄是二十七，只是没有真正作为人活过一天才保持着小孩子的模样。

肯定比他这个刚成为阴官不久的人要强。

如果是普通人有一只怨鬼做女儿，只要不去作死，基本就可以横着走了吧！

也幸好她是被自己所控制着。

推开大殿的大门，葛洪强立刻迎接了上来，不过当他看见苏白怀里的小女孩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大人你的女儿？”

“不是……不对，勉强也可以这么说。”

苏白思虑了一下：“不过你要小心一点，这孩子是只怨鬼，实力不可小觑。”

比起葛洪强这只幽魂级别的鬼怪，基本属于可以秒杀的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