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骐踩在摄魂怪身，嘴里发出了耀武扬威般的叫声，讨好似的将自己的脑袋伸到了罗维面前。

最近这几天，这个新生的意识已经全面占据了风，把另外两个弱小的意识，挤压到了潜意识层，只有当它陷入沉睡的时候，才有互相扯后腿的机会。

罗维顺着它的意思，像在搓哈士奇一样，搓了搓它的头，看得斯内普他们嘴角直抽，就跟普通人看到有人养哥斯拉一样。

总之，就TM离谱！

“你说……要不要把你丢进去看看呢？”

他的脸带着笑容，一边搓着“狗”头，一边问道。

这头异兽睁大了眼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扇拱门，飞快地摇着头，顺带着扒拉了一下脚下的摄魂怪，发出了“恢恢”的声音。

“还会祸水东移了呀！”

罗维赞叹了一声，看来那两个意识也不完全是拖后腿的，寻常的夜骐绝对不会有这份智力的增长……

看来，有进一步开发的价值呢。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对于那扇拱门，夜骐所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一种厌恶，而非寻常生物的恐惧。

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是他没有急着让夜骐进去，毕竟是增值较明显的试验品，万一成了消耗品，就亏大了。

罗维朝一旁的莲华示意了一下，人偶小姐将手深入了那颗液态金属当中，取出了一个小巧的手术箱，里头是大刀片到微小刀片的一系列组合，最小的刀片只有零点五毫米宽。

“这次你来当我的助手。”他吩咐了一句，朝一旁的史塔克瞪了一眼，“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他抬过来！”

史塔克打了个激灵，感觉到要是不按照对方说的做，那些手术刀就会落到他身一样，不敢有二话，拖着路维德走前去。

……

“手术很成功！他已经是个合格的摄魂怪了！”

路维德隐约听到这样的声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这让他的心沉了下去。

结合着昏迷前的记忆，他相信那些人一定在他身实行了一些可怕的魔法，让他失去了对自己视觉、触觉和味觉的控制。

取而代之的，需比以往灵敏的多的听觉，和有些诡异的嗅觉，使他能够通过闻到的情绪，来判断说话者的感情色彩。

彩色代表的是快乐，灰色象征着绝望与消沉，红色是愤怒，蓝色是沮丧，紫色是怜悯……

就像是本能一样，他读取到在场的几人当中，只有三个人内心是愉悦的，那五颜六色的线条像是要飞出来一样，令他产生了某种渴望。

还有一个比较奇怪，展现出了一种令他都感到压抑的食欲，根本不敢过多停留。另外两个人身表现出来的，则是惊慌中混杂着怜悯的感觉，也不知道他们在怜悯谁……

最后，最后那个，他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莫名的在意，一片漆黑的绝望在那儿翻腾着，混杂着死灰般的消沉。

光是看着，就让路维德有一种压抑到无法呼吸的感觉。

“他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居然让我有了这种本领……”他的心绪复杂。

“对了，让他看一看自己现在的情况吧。”

他听到那个最愉悦的声音说道，一道细细的白光照到他的眼前，就像黎明时的第一束光一样，他不得不使劲眨着眼睛，以免眼泪流出来。

很快的，他适应了这道白光，再一次看到了世界，以及……自己。

没错，那个脸没有任何表情，甚至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两眼无神地歪坐在椅子的男人，有着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在提醒着他，那就是他本人没错。

“可是，如果那个是‘我’的话，那么我又是谁？”

路维德陷入了混沌之中，下意识地低下头，却只看到了一件破破烂烂的斗篷，斗篷底下没有脚。

他颤抖了一下，想到自己刚清醒过来时，耳边听到的声音，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将手举到眼前。

那是一只灰色、瘦削而且结了痂，像是什么东西死了，又泡在水里腐烂后的手——就像摄魂怪一样。

他曲起身子，两只手放在脑袋，用力撕扯着头巾，张大了嘴巴。

然而，摄魂怪本身并不具备发声器官，所以他只能发出一声长长的，像是吸气一样的声音。

斯内普别过头去，不再去看那只可怜的“摄魂怪”，心里面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在魔法部的记录当中，有一种叫做五足怪的神奇生物，它的身体紧挨着地面，面覆盖着厚厚的红棕色毛发，五条腿也是这种毛发，每条腿的末端长着一只畸形脚，对人肉有一种特别的嗜好。

五足怪只在苏格兰最北端的德利亚岛可以见到，传说德利亚岛曾住着两户巫师家庭，麦克利沃一家和麦克布恩一家。

一次酒后，麦克利沃一派的首领杜格德，和麦克布恩一派的头儿金特斯，进行了一场决斗，结果杜格德毙命。

为了报仇，姓麦克利沃的人在一天夜里包围了麦克布恩的住宅，使用变形咒把姓麦克布恩的人一个不落地变成了一种五足怪物。

这就是五足怪的起源。

当他们意识到，那些变形后的怪物更加危险时，一切已经迟了，那些怪物杀尽了麦克利沃家的人，直到岛一个人也没剩下。

故事是真是假，已经无从考证。

但是今天，他亲眼见证了与之类似的场景：通过一系列不合理的外科手术，以及无法理解的魔法，将一名巫师的意识，移植到了一头摄魂怪身。

尽管路维德的身体和意识都还活着，但是斯内普相信，对这一刻的他来说，死亡或许还更快活些。

他心里默念着：“人之所以会畏惧死亡，是因为没有遇到比死亡更加可怕的事……”

跟罗维的手段比起来，伏地魔又算得了什么呢？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将一切都报给邓布利多，罗维·韦尔夫展现出的可能性，着实让他害怕了。

但是，那种可能性又深深吸引着他，让他看到了某种希望。

于是，他放弃了。

然而对于史塔克来说，没有什么比眼前这一幕更美妙的了，他发自内心地赞美着罗维那高超的技术，从中攫取着复仇的快意。

可以的话，他甚至准备将这只摄魂怪养起来，他深信自己每次看到它感受到的快乐，足以维持它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