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走到桌边,给怜贵妃倒了杯温茶,小心翼翼的递到了怜贵妃面前。她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娘娘,您坐了这么久,也该喝点温茶暖暖身子了。”
怜贵妃听到了翡翠的话,缓缓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的回道:“不必了,本宫还不渴,你先把茶水放在桌上吧。”
翡翠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子,将茶杯轻轻的放在桌上,随后一言不发的站在怜贵妃身后。
上元节第二天,怡宁宫突然像是藏了宝藏一般,所有妃子都争相去了怡宁宫见张妃。张妃从未见过这副场景,心里也自然诧异。她看着那些络绎不绝如流水一般的妃子,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一丝疲惫。
若是得了宠的妃子注定要面对这种不必要的应酬,张妃也开始怀疑得宠是好是坏。她刚送走一个妃子,就又迎来一个妃子。怡宁宫的门槛,似乎在这一天之内就能被人踏坏一般。
此时的储秀宫,却冷清的像是冷宫一般。昔日得宠的怜贵妃,好似在短时间之内便和张妃换了个身份。那看似不起眼的张妃,如今倒成了个人人敬仰的高枝。
张妃刚刚送走了一个不得宠的妃子,便又来了一个有些身份的女人。那女人是德妃,虽然不得宠,但胜在入宫时日长,也在后宫有些威望。
张妃见到了来人有些身份,便也不敢怠慢。她急忙站起身子,走到德妃面前,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德妃娘娘,您怎么也光临臣妾的寒舍了?”
德妃听到了张妃的问话,扭头看了张妃一眼,笑着回道:“如今,你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姐姐已经年老色衰,也得像个办法给自己找个靠山。”
张妃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窘迫。她摇摇头,抬眸看着德妃,急声说道:“姐姐真是妄自菲薄!姐姐虽比妹妹年长,但性子沉稳,又比妹妹懂得人心。妹妹还想跟姐姐学学,如何在这宫里立足呢。”
德妃看着张妃脸上慌张的表情,不禁轻声笑了出来。她点点头,径直走到桌边坐下,继续回道:“妹妹真是说笑了,如今受宠的人可是你,无论你怎么娇纵,皇上都不会动怒。哪里用得着姐姐来教你?昨晚上,皇上带着你去看烟火会的事情,可是整个后宫都知道了。那正门上也只有怜贵妃一人能走上去,妹妹你能取代怜贵妃的位置,也是有些本事的。要说学,也是姐姐跟你学学才是。”
张妃听完德妃的话,脸上突然有一些滚烫。她低下头,抿起嘴笑了笑,摇摇头回道:“姐姐不要调笑妹妹了,妹妹也只是一时得宠罢了。等到闲暇的时候,还得去跟怜贵妃道个歉。”
德妃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严肃起来。她抬眸看着张妃,抿起嘴笑笑,轻声说道:“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去跟怜贵妃道歉了。皇上带着你去看烟火,也不是你的错。要说真的归罪谁,也只能是怜贵妃没有这个福分。更何况,你又不欠谁的,何必这么卑躬屈膝。”
张妃低头看着德妃的眼睛,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回道:“姐姐说的也在理,妹妹若是专程去给怜贵妃道歉,也属实有些挑衅的意味。是妹妹一时糊涂,没有考虑周全。”
德妃见张妃听进了她的话,也轻轻点了点头。她扭过头,笑着接过了绿竹递来的温茶,抿起嘴咂了口茶水。
张妃和德妃短短交谈这几句,便发觉德妃是个直言不讳的人。张妃又是直率的性子,倒和德妃有些知己的意味。张妃看着端坐着的德妃,那温婉的皮囊之下,想必也是个洒脱的灵魂。如此,张妃也突然来了兴趣。她坐在德妃对面,抿起嘴笑着喝茶,又时不时的和德妃说上几句话。
封妃大典是在正月二十,也是上元节过完的第五天。被封的妃子不是别人,正是张妃。上元节前夕,张妃从贵人升到妃子之位,只是皇上传了口谕。根据以往的规矩,妃子若是升到妃位,都要操办一场封妃大典。
封妃大典不必气派,因为有贵妃顶着,也自然不能有逾越之感。可张妃正是得宠之时,虽然张妃也不想这么麻烦,但皇上执意要办的隆重一些。一方面是因为皇上将心思全放在张妃身上,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弥补这迟来的封妃大典。
既然是当上了妃子,那身上的行头自然也要比先前更加高贵一些。皇上命织坊的女工们在五天之内赶出一件绣金落羽披风,披风上头的金线必须用西域进贡的丝线绣制,羽毛也必须选用幼孔雀最稚嫩柔软的羽毛。
这一命令传下去,绣坊的女公们顿时都慌了神。她们马上拿出针线,将上好的绸布铺开,立刻开始仔细的纺织。
长欢过完上元节之后,便也没有了什么精神头。仿佛那上元节有什么可怕的法术,将长欢整个人的精神都全数吸了过去。
长欢懒懒的坐在桌边,扭头愣愣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她双目发直,看起来是在观赏景色,实则只是在发呆。
院子里突然响起了一片嬉笑声,长欢的注意力倒被这些嬉笑声吸引了过去。她缓缓站起身子,走到门边打开房门,看着外头那几个围在一起的宫女。
被那几个宫女团团围住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锦初。那锦初脸上洋溢着喜色,也十分有兴致的和几个小姐妹说笑着。
长欢定睛看着站在最中间的锦初,不禁抿起嘴笑了笑。她轻轻倚靠在门边,加大了些声音问道:“锦初,你们几个在说什么呢,这么可笑?说来让我也听听。”
锦初听到了长欢的问话,抬眸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长欢,顿时敛起了笑容。她低下头,有些紧张的回道:“公主!奴才,奴才只是在叙旧罢了。奴才近半个月都没有回过偏殿,也着实有些想念姐妹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