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思，你在说谎。”长欢定睛看着卓思，没有思索就缓声说道。

卓思闻言，脊背顿时僵了一僵。她攥紧手掌，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回道：“没想到，我装的这么辛苦，还是被大阏氏识破了。”

卓思这么直白的承认了自己的谎言，倒让长欢有些吃惊。长欢定睛看着卓思，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卓思，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

长欢的话，让卓思有一些摸不着头脑。她猜不透长欢是在夸赞她，还是在诋毁她。带着一丝疑惑的神色，卓思低声回答：“我不是老样子，还能是什么样子？”

这一句疑问，长欢听出了卓思话语中些许的不耐烦。许是卓思不知道长欢此次回来的意图，便也不想和长欢有过多的言语。

虽然卓思对长欢有一丝防备，可长欢倒也不着急。毕竟，是中原皇帝带着将士来攻打匈奴国的，而长欢又是中原人，自然免不了被卓思怀疑。

长欢垂下眼眸，有些黯然的笑了笑，脸上露出了一丝失落的神色。她扭头看了卓思一眼，伸出了纤细的手指，轻声说道：“卓思，把衣裳给我吧。”

“大阏氏，您沐浴好了？”卓思疑声问着，并未挪动半分。

长欢点点头，轻声说道：“嗯，沐浴了好久，水温也不那么热了。”

卓思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衣裳，缓步挪到了长欢身边。她伸出手，将新衣裳递到长欢面前，没有再言语半分。

那衣裳递到了长欢面前，长欢却并没有接过衣裳。她趁着卓思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卓思的手腕，眼中露出了一丝清冷的神色。

卓思感到手腕处有一些寒凉，不禁瞪大了眼睛。长欢纤细的手抓着卓思的手腕，还带着一丝热水的潮湿感觉。

“大阏氏，您这是干什么？”卓思皱紧眉头，急声问道。

长欢抬眸看了眼卓思，抿起嘴唇笑了笑，缓声回答：“不必害怕，我只是这么久没见过你，有些想你罢了。这两个月没有见过你，怎么还跟我生疏了不少？”

卓思听完了长欢的问话，眼眶顿时湿润了许多。她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带着一丝哽咽的回道：“大阏氏，那些中原人，是不是您叫过来的？”

长欢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虽然她知道卓思可能对她有些隔阂，可万万没想到，卓思真的会这么直白的问她这个问题。

无奈之下，长欢只能轻轻叹了口气。

“卓思，你真的这么想吗？”长欢定睛看着卓思，语气中略微有一丝失望。

卓思抬眸看着长欢的脸颊，张嘴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说话。

长欢见卓思不说话，心里也已经有了几分明了。她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辩解什么了。你已经这么认为了，我再多说什么话，也已经于事无补。日后，我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是更加偏向哪一方的。”

长欢说完话，便伸手拿走了卓思手中的衣裳。她站起身子，抬脚走出浴桶，拿出一件衣裳披在了自己身上。

卓思毫无防备的看着长欢的胴体，眼中霎时闪过一丝诧异。她扭过脑袋，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眉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

长欢见卓思这么慌张，不禁抿起嘴唇笑了笑。她系好衣服上的扣子，含笑说道：“怎么，姑娘家家的，还怕看到这些吗？”

“大阏氏，您还是注意一下形象比较好。要是被外人知道，恐怕要笑话您……”卓思依旧不看长欢，话语间也戴着一丝无奈。

虽然卓思这么警告了长欢，可长欢却丝毫不慌张。纤细的手指握住卓思的手腕，淡淡的花瓣香气也充盈着卓思的鼻腔。卓思抬眸看了眼面前的长欢，随即又急忙低下了头。

“卓思，你我已经认识这么久，就不必分的这么清楚了吧。我知道你心里记恨中原人，也知道你不想见到身为中原人的我。可是，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受害者？如今匈奴国变成这副模样，我心里也和你一样难过，也对中原人抱有敌意。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这么疏离？”长欢定睛看着卓思，眼中含有热泪，语气也是十分的诚恳。

长欢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倒让卓思有些不知所措。卓思只是对于长欢的突然造访，一时有些不适应。虽说长欢是中原人，可卓思始终觉得，长欢不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

长欢见卓思低着头不说话，缓缓垂下了眼眸。她顿了顿，勾起唇角有些讪讪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若是你现在还不想接受我，我便也不强求。只要你记住，我会一直陪着匈奴国度过最困难的时期就好。”

卓思低头听完了长欢的话，眼眶顿时盈满了温热的眼泪。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滑落下来。

卓思轻轻吸了吸鼻子，深吸了一口气。她抿起嘴唇，抬眸看着长欢，带着轻微的哭腔说道：“大阏氏，匈奴国的族民都说您和中原人串通好了，一起来攻打我们匈奴国。起初我是不信的，可是，您也是中原人，我……”

卓思话说道一半，便急忙闭上了嘴巴。

长欢定睛看着一脸慌张的卓思，轻轻握了握卓思的手。她点点头，勾起唇角轻笑着，开口说道：“你不必解释，我都知道，也都理解。我自然是没有办法洗脱我自己的嫌疑，所以，我只能努力让匈奴国的族民信服我。卓思，你说句良心话，你愿意相信我吗？”

这个关于信任的问题，卓思也从来没有仔细考虑过。她只知道，长欢是达塔尔喜欢的女子，也是大阏氏和单于中意的女子。所以，她只能对长欢好，才能显得不那么突兀。

卓思犹豫了许久，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态度。长欢见状，也不想再难为卓思。

“卓思，和你说了这么多话，我也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吧，等我精力恢复一些，再和你叙叙旧。”长欢看着忽达奴，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