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欢看着达塔尔的眸子,心里顿时又生出了一丝恐惧。她不禁缩了缩脖子,急忙低下头,快步走进了屋子。达塔尔抬头定定的看着长欢,眼神一刻都没有从长欢的身上离开。长欢一言不发的从达塔尔身边走过,她扭过头,丝毫不敢看达塔尔的眼睛。
可达塔尔倒是不以为然,他看着从自己身侧经过的长欢,咧起嘴又嘿嘿笑了几声,伸手抓住了长欢的裙角。长欢的身子一矮,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她冷抽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跪在身后的达塔尔,心里不禁又生出一丝恐慌。
长欢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裙子。她弯下腰皱了皱眉头问道:“达塔尔,你这是要干什么?”
达塔尔抓着裙角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他抬眸定定的看着长欢,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大阏氏看着行为和表情都十分怪异的达塔尔,不禁有些担忧。她缓缓站起身子,走到达塔尔面前,弯腰握住了达塔尔的手。达塔尔低头看了看大阏氏干枯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并没有松开抓着长欢裙角的手。
大阏氏低头看着达塔尔,摇摇头叹了口气。她轻轻的掰开达塔尔的手指,一边用哄小孩的语气说道:“孤涂,你这是干什么?乖,我和欢儿还有事情要说,你先松开她的裙角好吗?”
达塔尔听完大阏氏的话,抬头看了看一脸愁容的大阏氏,依旧什么话都没说。
长欢看了看达塔尔,垂眸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达塔尔,大阏氏都发话了,你快点松手吧。你要是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我们私下好好商量,好不好?”长欢说完话,弯下腰轻轻抚摸着达塔尔的手,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手指掰开。
这一次,达塔尔倒是听了长欢的话。他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长欢,张开嘴巴似乎想说些什么,可还是没有发出声音。达塔尔的手缓缓放了下来,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也有一点讨好的神色。长欢直视着达塔尔的眼睛,她轻轻握了握达塔尔的手,抿起嘴笑了笑,又将达塔尔的手放了下来。
大阏氏看达塔尔终于松了手,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她扭头看了看长欢,抿嘴微微一笑,拉过了长欢的手。长欢扭头冲大阏氏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话,眼中却泛起了一丝泪光。
片刻之后,大阏氏重新入了坐。她抬头看着面前的长欢,垂眸犹豫了片刻,轻声问道:“欢儿,你应该知道乌桑叫你来的目的吧?”
长欢抬头看了看大阏氏,抿起嘴笑了笑,点点头回答:“欢儿知道。”
“那你也应该知道之后该做什么了吧?”大阏氏看着长欢的眼睛,轻声问道。
“知道。”长欢顿了顿,才点了点头沉声回答。
大阏氏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长欢,轻轻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欢儿,自从你来到这里之后,我们就没少麻烦你。如今,单于还病重,达塔尔又突然之间像是中了邪似的。就连探达塔尔的口风这种事,都要留给你来做。我们这里不如中原的汉宫,物资不丰饶,衣服也不华丽。让你嫁过来,真是让你受苦了。”
“大阏氏言重了。”长欢听完大阏氏的话,急忙回道:“我来这里也已经半年多了,从刚开始的人生地不熟,到现在的舒适生活,一切一切都让我恍如隔世。这里不仅仅是我奉命和亲的地方,而是我的另一个故土。”
大阏氏闻言,抬头定定的看着长欢,有些欣慰的抿起嘴笑了笑。她缓缓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欢儿啊,你一直都是这么懂事。遇到什么事都不和我们说,总是选择自己承受。我看着你这副样子,都忍不住心疼你。”
长欢听完大阏氏的话,垂眸沉默了片刻,轻声的笑了笑。她深深吸了口气,开口说道:“多谢大阏氏关心。不过,有些事情,还是我们自己来处理的好。您身子虚弱,也不必我们操劳太多。”
长欢说完话,顿了顿,继续说道:“达塔尔变成这副样子,想必不是中了什么邪。一切的起因,不过都是他的内心在作怪罢了。大阏氏,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来问问达塔尔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阏氏抬头看着长欢,轻轻点了点头。她的眼中有一丝期许,似乎在盼望着长欢能给她一个清晰的答案。
长欢言罢,转回身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达塔尔。她垂下眼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蹲下了身子。达塔尔目不转睛的看着长欢,他的眼神有些闪烁,也有一丝模糊的感情。长欢定定的看着达塔尔的双眼,却看不清那是什么感情。
“达塔尔,昨晚一晚上没有回去,已经很困了吧?”长欢直视着达塔尔的眼睛,双眼含笑的问道。
达塔尔听完长欢的话,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他长啸一声,一把抓住了长欢的领口,表情看起来十分凶神恶煞。长欢没有丝毫防备的被抓住领口,自然是有些诧异。她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达塔尔,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大阏氏见达塔尔突然发疯,顿时大吃一惊。她急忙站起身子,大声喊道:“孤涂!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乌桑见状,也着实吓了一跳。他快步走到长欢身边,抬手抓住达塔尔的手腕,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长欢抬眸看了看眼前的达塔尔,又扭头看了眼乌桑,急声劝阻道:“乌桑!你别轻举妄动。达塔尔现在控制不住自己,你不要再激怒他了。乌桑,你退到后面去,达塔尔他不会伤害我的。”
“可是!……”乌桑扭头看着长欢,满眼都是不解。他刚想要说话,却被长欢打断。
“没有可是!他是我的夫君,是和我同床共枕的人。我相信,就算是再薄情的人,也不会伤害自己心爱的人。”长欢直视着达塔尔的双眼,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