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娆的女子站在大殿正中央,眉眼含情的看着龙椅上的皇上。她抿唇浅笑着,微微颔首跟皇上行了一礼,轻声说道:“今日是除夕,也是举国欢庆的时日。嫔妾特地准备了一支舞,趁着今夜献给皇上。不知皇上……可有兴趣观赏?”
皇上听完了那女子的话,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点点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开口说道:“既然嫔妃这么有心,那朕自然是不能拒绝你的一番好意。”
那嫔妃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更加娇柔:“那嫔妾便献丑了。”那嫔妃说完话,扭头冲礼乐师点了点头,随后摆好了舞姿。
长欢定睛看着那柔媚的女人,抿起嘴唇笑了笑。她凑到张秀人身边,压低声音说道:“这个是怜贵妃,我和亲之前,就一直是她得宠。我和母上虽然和怜贵妃不熟识,却也一直能听闻怜贵妃的大名。”
张秀人听完了长欢的话,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她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我初入宫闱的时候,就是怜贵妃亲自掌的眼。那时候我只是觉得她身上有种非同一般女人的气质,等到过的时日久了,才体会到怜贵妃有多么可怕。这后宫几千佳丽,无一不忌惮她的。”
“你们这么忌惮怜妃,也是人家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表面上风风光光,背地里自然是吃了许多你们不愿意吃的苦。我的母上是个妃位,却总是不愿和别的妃子争宠。她生前的心愿,只是希望我能够平安长大,一世长欢……”长欢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所以,母上才走的那么狼狈。”
张秀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慌张。原本只是闲谈,却无意间说到了长欢的伤心事。她犹豫了片刻,抬眸瞥了长欢一眼,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你的母上或许就是享受那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呢?”
长欢并没有立刻回答张秀人的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定睛看着大殿中央翩翩起舞的怜贵妃,表情似是有些怅然。不过片刻之后,长欢便抿起唇角笑了笑,低声说道:“是啊,或许母上就是想要那种生活呢?我们之所以不快乐,只是因为想要的太多,但得到的太少。母上那恬淡的性子,想来也是已经无悔过这一生了吧……”
张秀人见长欢并没有太过激动,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低下头,抬起手拍了拍胸口,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公主……您的母上是哪位妃子?”
“宁妃。”长欢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去西域和亲的时候,母上已经病重了。我找大夫开了药方,仔细叮嘱了母上身边的侍女熬药。之后到了西域,便再也没有和母上有过书信往来。其实也不是我不愿写信给母上,大漠地处偏远,西域的单于又怕我给中原通风报信,所以才禁断了联系。原以为,我再也回不了这深宫高墙里了。可没想到……”长欢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张秀人见长欢的脸色有些难看,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顿了顿,抿起嘴笑着,试图安慰长欢:“公主能够再次回到中原,见到宫里的人,想来也是一种福分。公主,您也应该高兴才是。”
“高兴?”长欢听完了张秀人的话,扭头看了看张秀人,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垂下眼眸,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如果能一直生活在西域,才是一件高兴的事吧……中原太过繁杂,人心也比那些胡人多了几个弯。表面上温润如玉的人,背地里却在想着如何干掉对自己不利的人。”
“可是,那也是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不是吗?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必……公主也懂得这句话的道理。”张秀人微微皱着眉头,跟长欢解释道。
长欢听完了张秀人的话,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唇角。她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回道:“张秀人的话,恕我不愿苟同。如果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去摧毁别人一直珍惜,乃至于豁出性命都要守护的东西。那他不是为自己着想,他其实就是完完全全的自私罢了。”
张秀人闻言,一时也不知如何回应长欢的话。她垂下眼眸,咬紧嘴角思索了片刻,才又缓缓说道:“可是这宫中的争斗,不就是靠着自私往上爬吗?所有人都挤破了脑袋要往那一个位置上坐,不自私一点,又怎么能在几千佳丽面前站稳脚跟?”
长欢一边听着张秀人的话,一边看着怜贵妃的舞蹈。那妖娆的舞姿分外动人,一身红裳也衬得怜贵妃娇媚可人。纤细的腰肢盈盈可握,眸中闪烁的光亮似乎是荡漾的水波,垂眸浅笑的那一刻,好像一杯醉人的酒,猛地灌入长欢口中。
没过多久,乐曲便缓缓停了下来。怜贵妃蹁跹的舞姿,也随着逐渐减弱的乐曲而停了下来。大殿之上的所有人都定睛看着怜贵妃,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甚至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怜贵妃定睛看着大殿之上的皇上,勾起唇角浅笑着。她轻轻喘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裳,柔声说道:“皇上,臣妾这一支舞……您可还满意?”
皇上定定的看着楚楚可人的怜贵妃,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他听到了怜贵妃的问话,眨了眨眼睛,急声回道:“好,好啊!怜贵妃这一支舞真是妙极了,简直是跳进了朕的心里。不愧是怜贵妃,真真是惹人怜爱。”
怜贵妃听完了皇上的回答,低下头用袖子掩着面部,轻笑了几声。她顿了顿,福身冲皇上行了一礼,柔声说道:“皇上若是喜欢,那臣妾便也甚是欢喜。日后皇上若是想看臣妾的舞蹈,臣妾便随时准备着给皇上跳一曲儿。”
皇上闻言,更是龙颜大悦。他哈哈大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又缓缓站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