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里，民警们听着秦孟瑜的叙述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年头哪怕是亲娘老子，为了钱也有那六亲不认的，更何况朋友？

秦孟瑜其实也不知道，拐卖和盗宝哪个罪更重，但有了柳少南这个人证，又有拉萨哪边的备案，这一切显然比被拐卖更顺理成章。

录完口供，秦孟瑜请求再见万菱一面，见面时候秦孟瑜表面云淡风轻，眼光却落在万菱的手铐，手心已经紧了又紧，几年的友谊与信任，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让她以后还怎么去相信别人呢？

万菱看见秦孟瑜，就只是那么淡淡的看了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

秦孟瑜抿了抿唇，反问：“现在问这些，还有意思吗？”

“你就当我想要证明其实我们一样卑鄙，借此求个心理平衡。”

“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在我的工作里，我习惯寻找每件事的逻辑，但现实往往比唱戏还离谱不是吗？”

“对，柳少南是有动机，但他弟弟已经死了，那么这个动机就没那么充分了。”

“那些只是他们父子的一面之词。”

“可如果换做是我，人没死，我绝对不会把东西交给任何人！”

“还有就是我们一路来，一波三折，如果一切都是圈套，那么为了达到目的，设计者应该会排除一切干扰，可是柳少南并不知道钟叔敏退休，不是直接去的他家，甚至不如直接带我们去的达旺家，而澜沧江一行结果也并没有什么实质进展。”

“综，我想不出这一遭能达成什么特别的目的。”

“那在你眼里，不是他，我就变成了嫌疑犯是吗？”

“我只是想起来，是你极力怂恿我去的洛阳，也是你带我认识的柳少南，那么会不会有一种可能是，柳少南身，有什么你们想知道的秘密。”

“你们？”

“你和薛明寒。”

“我明明看着你喝了水。”

“那也只能说明，我让你看到了我喝水的动作。”

“呵呵，还以为我演技很好，你才是王者啊。”

“可我依然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事到如今，我说的话，你还信吗？”

“说说看，就比如我很有兴趣了解一下，什么是守墓人？”

“呵呵……守墓人，这是另一支东女遗族，对我们的称呼，我们年轻一辈，也这么调侃自己。”

“你是……东女族？！”

“一个完全不会东女语，东女文的东女族。”

“却还是个族长。”

“没错，他们说这叫天命，是传承。”

“你怎么会和东女族扯关系呢，我不懂？”

“很简单，我现在的父母，是他们给我安排的寄养家庭，万绫是他们死去爱女的名字，我原姓魏，叫魏文玲。”

“也就是孤儿院里，一声阿玲的缘分，让我遇了万家父母，过了一段自由烂漫的校园时光，在这期间，唯一的任务，只有接近你。”

“任务？”

“是的，任务，可很多时候，我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没办法啊，我们都一样，身不由己。”

“你刚说孤儿院？”

“是的，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在六岁那年，随手拿了妈妈收藏的笔记本，做算数题，然后我爸就昏迷了，不久之后，我妈带着我爸消失了，我就被送进了孤儿院。”

“小学毕业那年，那些人找到了我，告诉我，我爸就在那本东西里，想要救他，就必须肩负起我的责任。”

“你的责任？”

“准确说，应该是世代东女族长的宿命。”

“这一切，还要从东女王朝见武皇开始说起，东女小国，能作为贡品进献的，除了东女秘制神药，东女王还告诉了女皇一个关于神天图的秘密，原本是想要借此求得庇护。”

“这一时期，也就是历史传说武皇开始寻求长生的起源。”

“那可是出过袁天罡，李淳风这等神人的时代，令东女王没有想到的是，当武皇真正弄明白了神天图的奥秘，也就是东女灭族之日。”

“发生了什么？”

“也不用特别费心，只要女皇不干预，吐蕃大可长驱直入，很快东女四散，一大部分逃去了中原，一部分被吐蕃收服为奴。”

“这样一来，大家天各一方逐渐失去了联系，尤其是去了中原这一部分，慢慢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部分人，就是我妈妈的先祖，也就是开启了神天图，并永远被困在那里面的人。”

“那地方，是不是，就是我哥现在呆的地方？！！”

“是。”

“所以开启的意思是？”

“类似于聊斋，画壁的世界构成，只是更加庞大和复杂，族里称之为圣境，根据先辈的流传，说是神佛居住的仙境。”

“简单说来，不过是位者，利用失去亲人的这部分东女遗族，编造了一个梵天圣境，能成仙与家人团聚的谎言，可笑的是，即便武皇本人，也在识破了神天图的本质之后，放弃了这样毫无意义的永生，但她却把这件宝物，给了她最爱的她。”

“一切的悲剧，都要从这个“她”说起。”

“她成了这里面第一位女皇，而我们成了所谓的守护者，千百年来，必须为了达成这种可笑的存续而枉顾生死。”

“既然要隐秘，那为什么不是把东西，送到一个绝密地方，永不现世呢？”

“这才是这东西的可怕之处，它一旦被开启，就会一直运转，而这种运转从来就不是凭空的，他需要某种动力，就像妖怪需要吸食阳气一样。”

“从它被开启之初，这个动力源，就被绑定在了东女后人，和一部分拥有特殊血脉的人身，成为无法逃脱的诅咒。”

“它让所有被害者，逐渐变成加害者，周而复始。”

“对我亲生母亲而言，更可悲的是，她在寻求目标的过程中，爱了自己的猎物，而又是她舍弃一切，几乎背叛族人，与爱人生下的女儿，毁掉了一切，也害死了她。”

“所以你要说，你是为了救你爸爸，为了弥补一切，才做了这么多，他们是有救的是吗？”

“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奥秘在封皮镌刻的两句密语里，但那种密语现在早已经失传了。”

“我现在也不确定，因为我得到的消息是，达旺的母亲玲花阿妈，在见过我们之后，已经彻底傻了。”

“你引我去那边的目的是她？”

“那些东女最早醒悟的一支，他们很排斥我们守护族，所以……”

“那……除了她，还有别的人吗？”

“这一点，我现在还不敢断定。”

“那你们迷晕带走我的目的是什么？”

没等到万绫答话，一位警官忽然探头进来，对秦孟瑜说：“秦小姐，这里是拘留室，你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好，我就走。”

听见有人催促，万绫终于有些激动的对秦孟瑜，解释：“是为了保护你，具体原因，你可以问柳少南。”

“至少在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们是唯一与你立场一致的，还有别太轻信柳少南。”

秦孟瑜不语转身，内心冷笑，想着连你都这样，更何况一个柳少南？

眼看着秦孟瑜转身离去，万绫不确定她说的一切是否起了作用，但她胸有成竹，秦孟瑜一定会回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