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一副耷拉着脑袋,可怜兮兮的模样,神芜幽伸手抚了抚她的头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小魅魔奄奄的抬眸:“恪守。”
“恪守?”神芜幽惊呆了,现在魅魔起名字都这么有内涵吗?
一个魅魔,给起个‘恪守’?
请问,怎么恪?怎么守?
燕清璃听见了这个名字,倒意外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你的父母,不是魅魔吧?”
恪守闻言一愣,随后点了点头,眼神有些伤感:“爹娘都是人族,对我很好,只是及笄那日,头上的角长出来了。爹娘怕,就找了道士抓我。”
“找人抓你?”白羽沫眼神微眯,问道:“那你恨他们吗?”
恪守轻轻摇摇头,苦笑一声:“怎么会呢?他们是养我长大的爹娘啊...”
从前,她也以为自己是人族,只是有些招人罢了。
后来,直到象征着魅魔的犄角长了出来,直到被道士捉走绑在这里,直到看到那些人被自己吸引而来,一碰自己就死之时,她才终于明白。
原来,自己竟是世人人人喊打的淫荡魅魔,是个孽障。
那时,自己都要怕死了。
而身为祖祖辈辈都是人族的爹娘,又怎能不怕呢?
她明白的...
她不怪爹娘,爹娘很好,是自己不配罢了。
闻言,白羽沫的目光倒是平缓了些,渐渐放松了身子,一手扶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那不是你的错。”
“魅魔,应该会有个族群吧?”神芜幽问道。
虽然为世人所不容,但终究也是天地间的产物,不可能全部覆灭的吧?
或许,应该是隐居避世,躲在哪里了。
燕清璃搜索了一下自己大脑中的储备,似乎,确实有传闻说魅魔的据点在某个地方,群体而居,避世不出。
但...究竟是哪个地方呢?
想了一会后,她摇摇头:“我记得不清了,但恪守既然能够出现,被人族收养,就说明确实有这么一个族群在迁徙,只是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这段时间...”神芜幽想,既然是有人将她锁在这里,以后定然还会有人再来,那么恪守再继续待在这里就很危险了。
所以,得先给她找个藏身之所。
而对于人人喊打的魅魔,其实最好的藏身之所就是已经被人收服,叫人们不再谈虎色变才行。所以思来想去,她其实认为恪守暂时与他们待在一起是比较安全的。
但毕竟这不是自己主导的队伍,她还是要问问白羽沫他们。结果一转头,就看见白羽沫在盯着那个偌大的基石台子看个不停。
神芜幽拍了拍燕清璃的肩膀,示意她望白羽沫那瞧瞧,随后两个人就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看着白羽沫一副托腮沉思的模样,问道:
“沫,怎么了?”
后者目光一直静静的盯着那块基石,头也不回的问道:“清璃,你有没有觉得,这块东西的气息...有些熟悉?”
燕清璃闻言也瞬间严肃了起来,走过去靠近了基石,一手浮空放上,闭眸细细感受着...
倏地,她睁开眼,秀眉紧锁:“似乎有一点怨气的气息...但似乎跟剥皮鬼那个不一样。”
闻言,白羽沫也点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低声说道:
“世有八恶:怨、恨、妒、淫、贪、嗔、痴、惧。
“如果上次我们发现的聚恶鼎所集的是【贪】,那么现在这个,所集的恐怕就是【淫】了。”
燕清璃目光变得凝重,再次望向那基石,掌心缓缓凝聚起了风漩:“所以,这里面定也藏着一个聚恶鼎?”
白羽沫对于各种气息的感知是最为敏感和强烈的,既然她说有,那这基石下面,就十成十的有。
神芜幽听着她们的对话,隐隐有些理解,正要看着燕清璃绞碎基石之时,倏地耳边传来一阵惊呼——
“不可以!”
恪守一改原本呆萌憨软的姿态,语气很是强硬,直接跑过去拦在燕清璃面前,语气急切:
“你们不能砸它!”
“为什么?”燕清璃掌心的风漩并未有丝毫减弱。
“因为你们砸了它,那道士就会来!你们打不过他们的!会有危险!”她急切的张开双臂,护在基石面前,眼眶都有些泛红了,好似一只红眼小兔子,可爱极了。
这是,安澜清倒是轻笑了声,温润的嗓音如同春风细雨,缓缓倾洒: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那倒是不必担心了。”
闻言,四人皆朝他看去,只见他温润的笑了笑,声音缓缓:
“因为...人,已经来了。”
此话一出,神芜幽、白羽沫和燕清璃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们毕竟已经跟他相处的久了,清楚他的性子。若是有什么危险,他定然不会如此云淡风轻的看着众人置于险境。
只是恪守却不知道,这傻丫头一听这话,当即一把热泪就滚滚落下,急的团团转,嘴里还在不停的呢喃着: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会杀了你们的,怎么办...躲!不,不行,这里没有东西可以躲...那逃!不,也不行,这里只有一个出口...怎么办...怎么办...”
神芜幽看着她这副操心的模样,不由得舔舔唇,安慰道:“那个,其实,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可对方却听不进去,一直来回踱步,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的模样,嘴里还在不断的念念有词道:“怎么办...怎么办...会死的...你们会死的...”
神芜幽:“......”
就,其实,我们真的不会死的,小姑娘你对我们有点信心好吗?
倏地,小姑娘似乎终于听到了她的呼唤,蓦地停下脚步,转身抬眸,眸色认真的看着他们:“有了!你们躲在这些尸体下面,就不会被发现了!”
神芜幽:“......”
白羽沫:“......”
燕清璃:“......”
安澜清笑容一顿:“......”
大可不必!
“小姑娘你可真敢说...”神芜幽无奈扶额。
看着地上那些除了干尸就是白骨,毫无用处的遮挡物,心里不由得想,这是拿人家道士当三岁小孩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