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那妖族被她哄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声音也不打颤儿了。
“是吧?”神芜幽懒懒的换了个姿势,侧身看她,语气悠悠:“所以何必呢?”
那说话的妖族似乎被说动了,当即点了点头,也变成了一副镇定自若的安然模样。
只不过与神芜幽不同的是...
这妖族的眼睛一直没休息过,总是望来望去的瞄着其他妖族,看她那明明认真却故作随意的眼神,神芜幽慢慢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妖族的价值是最高的,所以价格也格外的昂贵,一般是在最后出场。
其出场顺序是:普通妖族、黄阶及黄阶以上的高阶普通妖族、植妖、黄阶及黄阶以上的高阶植妖。
而神芜幽作为高阶植妖中最珍贵的花妖,当然是压轴中的压轴。
就连锁着她的笼子上面都多加了几层禁制,防止她逃跑。
或许也是因此,她反而不会被一双双警惕的眼睛盯着。
恪守看着那些珍贵的法宝的一个个被送出去,她心里慌乱极了,紧紧的靠在神芜幽的笼子旁,神情怯怯:
“姐姐,我还是好怕...”
她真的不想再经历那些事情了...
“乖,路到桥头自然直,咱得相信柳暗花明又一春。”神芜幽想伸出手摸摸她的脑袋,却被笼子上的禁制弹回,无奈的扭动着手腕,缓和一下痛意。
“什么意思?”恪守呆呆愣愣的望着她,不明所以。
“你凑过来,我告诉你...”神芜幽勾勾手,眼神微眯尽显魅惑。
方才说话的那个妖族也察觉了这边的动静,也想凑过来听听,却被神芜幽拦住了:“哄小孩子的把戏罢了,没什么值得听的。”
闻言,那妖族顿时望向恪守,却见她一脸震惊过后就是偷偷窃喜,一点也没有被轻视欺骗的模样。
“那她为什么还在笑?”妖族不甘心。
“因为她傻。”神芜幽丝毫不在意恪守就在她身边。
回望恪守,她显然也不在意有人骂她,虽然努力克制了,但面上还是有些藏不住的欣喜笑意。
那妖族看看理直气壮的神芜幽,又看看旁边傻笑的恪守,最终还是撅了噘嘴转过头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甚至都可以清晰的听到外面激动的叫喊声。
他们用晶石叫卖,目前为止,听过的最低的成交价是一百个晶石,而最高的足足有十万个晶石!
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奇珍异宝被陆续卖出,整个地下场渐渐变得空旷,那些被锁住的妖族显然心情沉重,个个都绷紧了神经,眼神灰暗,垂着头,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气氛很是压抑。
倏地,一个身穿墨色斗篷头戴面具的人走来,将一件蒙上红丝绒布的法宝端了出去。
那是最后一件宝物了。
下一个被叫卖的,就是他们这些妖族了...
他们身上都有编号,那是出场顺序,明晃晃的,刺得人心痛。
倏地,一缕两眼的光亮蓦地照射进来,让所有人不禁闭上了眼睛,来缓和一下光线带来的刺激。
哒、哒、哒......
人来了。
身上带着编号1的妖族瑟瑟发抖的望着面前的人,努力的蜷缩成一团,他眼中噙着泪,想哀求这些人放过自己。
他只是一只刚刚化形的兔妖,没有任何用处,若说唯一的价值,可能就是供人观赏取乐了。
因为他的价值可有可无,所以他的生死全看人的心情,命如蝼蚁,任人践踏。
“不...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他可怜兮兮的摇头,却换不来任何的怜悯。在被大力拖出门口之时,他发了疯似的想要逃跑。
兔妖的速度是很快的,但快不过那枷锁上的禁制触发,直接一股电流击向他,将他整只妖都电麻痹了,直直的瘫倒在地。最后任由那些面具人将他拖走,开始叫卖。
“怎么办...怎么办...”编号2的妖族是只白天鹅,优雅高贵纯洁如雪,然而此时却簌簌的掉着眼泪,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你别哭啊!”28号的蓝马鸡妖声音粗狂而洪亮,想安慰,却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得焦躁的挠着头侧绯红的发鬓。
“是我不好,才将你牵连至此,你若难受,就打我好了!”他像是个大老粗,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说的像是不耐烦的低吼,“大不了我跟你一起去,你去哪,我就去哪,我把一辈子赔给你!”
白天鹅不理他,身后洁白的羽翼将自己紧紧包裹,双手环膝,脸埋在膝盖上,默默的哭泣...
那蓝马鸡也不知是不是终于开窍了,竟一把抱住瑟瑟发抖的她,下巴搭在她的脑袋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声又一声笨拙的安慰着...
他们这边忽然之间就煽起了情。
而且这情绪像是会传染一样,瞬间拉满了整个地下场。
悲伤,缓缓散开...
68号的连翘与69号的落葵相互拥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个知错的孩子——
“呜呜呜...都是我不好...若不是贪玩非要出来,我们就不会被抓住,不会被人买卖...哇啊啊——”
“别说了,我也有错,若不是我觉得魇毒林枯燥乏味,想出来看看,我们也不会遇上这些可恶的人族...呜呜呜...我想爹娘...”
“......”
神芜幽正在闭目养神,忽地听到了重点,倏地间睁开双眸,望向那边,问了一句:
“什么是魇毒林?”
连翘与落葵哭得厉害,哪里能听到她的话?
于是一旁同样闭目养神的白薇倏地出声,为她解惑:“被瘴气环绕的林子,那里常年毒气弥漫,近者即亡,不过里面有一些不畏毒的植妖在那里生存。”
神芜幽看向她,这只妖她点有印象,从她们见面的第一刻起,她就一直靠墙而坐,寡淡沉默,安静的过分。
“你也是那里面的?”
白薇眉眼淡淡,一双绛紫如墨的眼睛毫无光彩:“曾经去过,后来受不了毒瘴之气,就出来了。”
那毒瘴有利有弊,因为它亘古不散的毒瘴,杜绝所有的入侵者攻入,是植妖的一处很好的庇护所。
但是能够完全免疫那毒瘴的植妖也仅仅只在少数,很多逃亡而去的植妖大多无法抵抗毒瘴的毒气,而不得不出来谋生。
她,就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