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望清动作有些僵硬,也不知是在犹豫,还是真的对此不太熟练。
只见他缓缓的伸出手,靠近神芜幽,手法笨拙的解开了她的斗篷,将斗篷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后又折返过来,伸手拿起她身侧乱作一团的被褥,将其展开铺平,动作轻缓的盖在她的身上。
完事之后,他又垂眸看了良久,想了想神芜幽怕冷的程度,随后上前为她掖好被角。
好在神芜幽不是个乱动的性子,他给她怎么掖的,她就乖乖的保持着原样,也不翻身。
凌望清满意的看着她这副乖巧的模样,就要离开。
结果在余光又瞥见被他放在一旁的厚实斗篷。
所以...
不多时,神芜幽温暖的被褥之上又添了一层厚实的鲜红斗篷,规规整整没有一丝褶皱的盖在她的身上。
到此,凌望清才终于彻底满意,挥手设下一个结界,然后就推门离开了。
他还有事要做。
白羽沫那边还在跟飞天虺对抗,能作为护国凶兽的,实力定然不低,眼看着一个时辰就要过去了,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信息。
想必,是场持久战。
白羽沫他们原本以为区区凶兽,就算修为再高,也顶多比地阶五重的地幔猿高上几重,不会超过天阶。
然而直到他们真正面对着那浑身黑甲鳞片、气势汹汹一跃腾飞万里的飞天虺之时,才发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天真——
只见那马首蛇尾的飞天虺正盘缠于镇魔塔之顶,身躯庞大约有数十丈,头有须角而身无翼,四爪如鹰锐利而有锋芒,身披暗金鳞甲,吐息间如吞云吐雾,低吼一声足以撼动山河。
这哪里是虺?
分明就是即将化龙的蛟!
虺五百年化蛟,蛟历千年化龙。
如今的这飞天虺怎么说也得有个近千百年的年岁,修为极高,气势磅礴,难以为人驾驭,更不可能臣服于区区人族,为其卖命。
对于它为何如此执着的守着水云镜...?
他们也有所耳闻,相传是五百年前,这片土地的开国皇帝一次意外拯救了当时恹恹一息的飞天虺,并日夜精心照料,使得这等冷血无情桀骜不驯的凶煞猛兽也为之生出了感念之情,答应满足这位恩人的一个条件。
也就是守护着圣器水云镜,直到它消逝的那一天。
于是这一守,就守了五百年,守到山河倾覆,守到日月颠倒,守到虺化成蛟...
渐渐的,它就习以为常了,将此视为己物,不容许任何人观瞻触碰。
但,那圣器他们志在必得!
飞天虺是有天阶的修为,可他们也不弱,四人之中,最高的有地阶八重的修为,最低的也有地阶五重的水准。单打独斗必然是不行,但团队的默契配合总能发挥出莫大的威力。
所以,一场激战就开始了。
等到凌望清去到的时候,白羽沫他们已经连续打斗了三个时辰,不吃不喝也不曾休息,身体明显的有些疲惫,力量不如之前了。
而飞天虺也没好到哪去,数百年来一直盘踞在这镇魔塔,虽也一直吸纳天地灵韵静修,但终究也是体化石雕,身子骨早已倦怠了不少。如今又猛然与这群人族难舍难分的纠缠了整整三个时辰,它也有些体力不支了。
“吼——!!!”
它像是被惹毛了,愤怒的发出一声龙啸,霎时天色骤变,乌云密布,云层之间隐隐有电闪雷鸣的霹雳传出,叫众人为之大惊!
“不好!它要化龙了!”
龙傲君手中神刀霍然提起,横眉怒视着那伏在塔尖仰天长啸的飞天虺,刀柄微熄的火焰骤然窜起,下一瞬直接脚下一跺,整个人瞬间冲向高空,举起如他身形一般大小的凤凰神刀劲直就像那飞天虺的脖颈砍去——
“吼!!!”
它怒甩鞭尾,那蛮横的力道骤然向他袭来,身体还悬于空中的龙傲君根本无法躲避,于是手腕一横,霎时一道火化刀刃破天而出,迎着雷霆硬生生的向着它甩过来的尾巴砍去!
“嘭——!”
刀尾相撞,飞天虺那漆黑的鳞甲瞬间被划出一道微弱的刀痕,滋起的火星四射,淹没在龙傲君的熊熊烈火之中。
龙傲君一刀劈下,见效果甚微,于是立即又挥起神刀,脚踏坚硬如铁的如墨鳞甲,几个闪身就直接冲到了飞天虺的身前,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攻击它的七寸要害!
其他三人见状,来不及阻拦,便都齐齐冲了上去,给龙傲君打掩护。
一时间狂风怒号,缚水肆虐,铃音绕缭,攻其识海!
但龙有逆鳞,蛇有七寸。而对于介于龙与蛇只见的虺,这两项无疑皆是它的致命要害。
所以它顿时停止了召唤雷霆,蕴藏着滔天怒意的瞳孔徒然竖起,紧接着它庞大的身躯骤然一震,那凌厉的罡风瞬间击飞了侵袭而来的各种桎梏。
接着下一瞬身形一弓,将自己的尾巴以最大化的力量弹射而出,尾尖扫过之处皆是一片飞沙走石,迅猛狂暴!
四人皆在空中难以平衡身躯,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裹挟着雷霆怒意的尾鞭疾速袭来,身上的护身法宝在那一刻全然启动,发挥出最顶级的防御之力。
就在那电光火石间——
倏地一道欣长的身影蓦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凌望清来的及时,视气刃为无物,就这般凌然于雷虐风号的空中,掌中寒刃燃焰,气势迫人,幽蓝的冷焰仿佛要将这沙石翻涌的空气都凝结成霜!
白羽沫见他来了,便忙得出声道——
“望清!攻他颈下三寸!”
方才天旋地转之间,她偶然发现了飞天虺颈下三寸的位置闪过一瞬的亮光!待她仔细观察后发现那就是这虺的护心鳞甲!
亦是它浑身的能源所在!
破了它,这飞天虺便会丧失近乎半数的修为,自然也就无力抵抗了。
闻言,凌望清倒真的将目光移向那处。
只不过短短的几秒之后,他就调转了视线,垂眸睥睨着它身下的镇魔塔。
此刻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竟也有一瞬的眉间轻蹙,也不知是发现了什么。
紧接着,就在众人都以为他会挥剑斩向飞天虺的护心鳞甲之时,却见他的剑锋倏地偏下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