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天在侯府书房前的那个小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先天境界强者的惨叫声并没有能够越过那面并不算太高的墙壁传递出去。
纵然他临死前的惨嚎声足以传遍半个肃山关也没用。
姜凡只是用一道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到的淡淡的障壁便将这些声音全都隔绝在了小院之中。
大荒四象,玄武!
玄武主水,可柔可刚。
龟背之,天生道纹,可演阵道,以御万物。
姜凡这只不过是小小的借用了一丝玄武之力,便在小院之中构筑出了一道隔绝外界的阵法。
他便是不将那玄冥老人镇压于面前,任凭他去逃窜。
以他先天境界的实力,也根本没有办法摧毁这一道看起来并不如何坚固的阵法。
区区一个先天境界,如何能与玄武之神力相提并论?
近冬之日,北疆的太阳越发倾斜的滑过天穹。
黄昏也来的比以往更早一些。
当太阳遥遥的挂在远处肃山山脉的峰顶,将要落下之时。
姜凡才从那个小院之中走了出来。
他英俊的脸看不出什么悲喜,一如往日。
只是此时他的眉宇间比往常却少了一缕埋藏着的阴霾,整个人看起来都像是卸掉了一层深重的枷锁,变的比以前更为轻快了许多。
然而没有任何人知道,就在姜凡停留在那小院里的半天时间里。
来自夏皇宫中的一位先天强者就已经彻底的陨落在了此处。
玄冥老人死的很惨。
他的死,让姜凡心中没有半点不适。
若非他在十八年前的那一掌,镇国公的儿子,这具身体的原主便不会早早的在三岁夭折。
姜凡也不至于穿越到这个世界,占据了他的肉身。
更不至于在之后的十八年间,日日都要承受那玄冥之力撕扯着体内经脉的痛苦。
纵然有父亲和姐姐为他找来的许多灵丹妙药来缓解伤痛。
可纵然是现如今的姜凡,在回想到那生不如死的痛苦发作的时候,他的眉头都会忍不住紧紧皱起。
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懂姜凡到底承受了多少。
相较之下,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在那个时候被一掌拍死,看起来竟也像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这整整十八年的痛苦,整整十八年痛苦带来的磨砺。
生生把姜凡的性子磨的无比坚韧。
这一个充满了惨嚎,一刻都没有停下的下午,便是姜凡给自己这十八年所有痛苦的一个交代!
玄冥老人必须要死。
不过他的死,仅仅只是第一步。
真正站在幕后,让他承受这十八年痛苦的,还是那该死的夏皇!
而这一个下午对于姜凡而言,并不只是让他彻底释放了心中的暴虐,化作恶魔一般,生生将玄冥老人撕成碎片。
他在玄冥老人的身,还得到了更多的消息。
三年前,他父亲——镇国公的死,背后并不像是常人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个二十年前就已经冲破后天的阻碍,得入先天境界的强者。
怎么可能在短短的二三十年中便燃尽了一切精力,以至于油尽灯枯,死在了对于一个修武之人而言本应该最为强健的时日。
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就算有人怀疑。
可那个时候的肃山关将士们中甚至连一个后天境界都难以找的出来。
与镇国公实力差距太大,让他们根本不知道先天强者到底有多么强横的生命力。
姜凡也是在拥有了现如今这样的实力之后,才终于发现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影影绰绰的背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夏皇宫中。
只是对付镇国公的这件事实在太大,纵然是玄冥老人,他也根本无法接触到这件事情的核心。
但久住在夏皇宫中,他还是探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临死前,他不堪折磨,用这条具体的消息换取了自己的速死。
姜凡负手而立,他抬头,目光越过远处已然没有了几片树叶的老朽树枝。
残阳如血。
在那腐朽的枝丫顶点出了一点犹如鲜血一般的颜色。
“夏皇,你这是又送给了我一个必去杀你的理由啊……”
“这煌煌大夏,十几亿在战火与穷苦中苦苦挣扎的良善子民,没有你,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议事殿内,姜凡高居首座之。
他左右下方分列着文武诸将。
右路将军雷远崖也赫然在列。
他位于武将之首下的第二位。
乃是整个肃山军内算的号的人物。
可便是他这样的人,实力却依旧仅仅只是筑基巅峰,数年来都无法再做突破。
肃山军在镇国公死后,若非凭借着这些士卒兄弟齐心协力,悍不畏死,恐怕他们早就已经被蒙人破了关卡,肆意屠杀了。
“现如今凛冬将至,不宜再动刀兵,等到来年开春时,大蒙,大夏必将不会再如同现在一般沉默,对于此时,诸位有何看法?”
首座之,姜凡目光落于面前文武诸将身,他缓缓开口,位者的气势让他看起来不怒自威。
这是镇国公还活着的时候便留下来的传统。
纵然身为主将,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决断,但还是要能认真的听取部将的意见。
人无完人,一个人计划的再怎么周密,也不如群策群力来的效果更好。
这是镇国公时常告诫姜凡的话语。
姜凡看着面前众人,思绪又忍不住飘回到了父亲的身。
那个特意给自己的儿子起名为‘凡’的那个人。
那个此生都忠于大夏,但却一直都被生性多疑的夏皇无比忌惮的人。
他本意就只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平凡的人,普普通通的活下去就好。
只可惜。
就连这个小小的想法最终都变成了奢求。
老天真是喜欢跟他开玩笑。
从三岁洗骨,测定天赋的那一刻起,他的儿子,便和这个‘凡’字再没有了任何缘分。
姜凡身为一个从地球穿越而来的成年人。
他最初并不能接受平白多了一个父亲这样的事情。
可随着时日的推移,镇国公对他毫无保留的关爱,还是渐渐的打开了他的心防。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一想到父亲的死来的实在是太过蹊跷,背后站着的便是那个该死的夏皇,姜凡的内心中便忍不住腾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烧的他思绪不宁,再动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