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星河倒卷,还是无尽星光从天而降,这一切都只有姜凡自己能够看到。
等到星光尽皆敛去,姜凡也松开手中之剑。
那圣道之剑便径直冲天而起,似是携裹着姜凡心中的那一口气,直入天穹。
刹那间,像是有一枚石子被投入到了湛蓝的天湖之中。
于天穹之上激荡出道道波纹。
波纹扩散于整个天地之间,但凡是被波纹席卷之处,都有强者顿时心生所感,他们尽皆抬头看去,便看到了那一幕令他们无比震惊的画面。
四圣来朝!
天穹之上,四座仿佛源自于远古的虚影从时间长河之中走了出来。
一道虚影,便能镇压一方天地。
四圣齐出。
又有日月同临,高悬于空。
此等异象在每个强者的心中都留下了一抹根本无法抹消的印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不光是那些强者,大夏,大蒙,乃至周边七国皇庭无不是大为震动。
大夏,苍云寺。
主持方丈觉慧大师遥望着天际之上四圣虚影,他捻动手中佛珠,似是用错了力,那圆润洁净,散发着慧光的佛珠竟“咔嚓”一声,从中间直接裂成两半。
觉慧大师低头看向那裂成两半的佛珠,双眉之间不由拧出了几道深深的纹路。
“四圣同出,日月同临,此等异象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都应该是祥瑞之兆,可为何,我竟在这其中感受到了一种隐约笼罩而来的厄难?”
“莫非”
觉慧大师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的目光从苍云寺中顿时落向大夏皇都的方向。
半晌之后,他收回目光,默然不语。
背后那座法相庄严的金身佛像,竟也飞快的变的晦暗起来。
同一时间。
大周,凌霄宫。
柳国,三圣堂。
这两处世外宗门所在之处,也都有强者眉头高皱,不解其意。
加上苍云寺,这三者便是南屿七国的下三宗。
在南屿之外,还有其他大大小小宗门的存在。
十绝宗便是其中一座规模极大的宗门。
其实力远超出下三宗很多。
但数百年来,十绝宗等域外宗门皆不曾进入南屿。
像是他们之间有过什么极为隐秘的约定。
十绝宗宗主,十绝道人看着远处南屿七国天穹之上的异象,他目光凝沉,手指轻轻点在面前那刻着姜晨曦三个字的命牌之上,若有所思。
南林石城。
早已经是一片废墟的古城之中,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骤然发出一阵嗡鸣之声。
这剑鸣声出现的同时,那旁边一座犹如朽木一般的雕塑也同样活了过来。
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长发凌乱犹如鸟窝一般,他咧着嘴,一把按在剑柄之上,目光中溢满狂乱。
“好一把圣道之剑,好一道绝世剑意!”
“只可惜生在南屿,我不得出,否则定要拿你来试试我的剑道可还锋锐否!”
“哈哈哈哈。”
天机峰。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那异样的天象,两根手指中捏着的那枚棋子悬在空中,始终没能落下到棋盘之上。
片刻之后,一阵清风徐来。
那枚被他捏在指尖的棋子竟在这清风之下,化作飞灰。
老者乃是天机峰当代峰主,天机老人。
他定定的看向指尖那枚已经消失的棋子,遂即苦笑一声。
“以天地众生为棋,却有人不在这棋盘之中”
“罢了,罢了。”
“八百载苦等,只求一气机缘来,道破千秋大梦。”
“我天机楼,也该出世了。”
老者挥手,摘取两道白云凝为云符落于山中弟子手旁。
云符上书:
入南屿,修我天机道统,寻访天赐之人。
肃山关。
当那百万人众齐声高呼万胜之时,那些潜藏在肃山关中的探子们一个个全都沉默了。
他们听着耳畔传来的那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眼中在流露出强烈的惊讶以及震撼的同时,更多的还是那酸溜溜的羡慕。
肃山关的百姓蠢。
肃山候更蠢啊!
明明有这么多人想要替他去死,为他去死,可他却偏偏选择了一条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道路。
明知道肃山候的选择是如此的不智。
可为什么,他们此时的心中竟也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真切的变成一个肃山关的普通百姓,也同样来高呼一声万胜。
他们也想要有一个能让自己全心全意的吼出这两个字的人。
只可惜,他们没有。
“现在好了,肃山候已经做出了选择,我们也都能将这消息汇报回去了。”
其中一个探子叹了口气,他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沉重起来。
不过看到那个显然比他来的更沉重的大夏探子,他的心情又莫名的好了起来。
于是他呵呵一笑,道“你现在也可以将这大好的消息汇报给你们那位皇帝陛下了,我猜他老人家在知道这消息之后,肯定要直接笑的嘴巴都歪掉了。”
其余几人闻言皆是轻笑起来。
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心中那淡淡的失落彻底冲散。
其中笑的最为乖张的那个便是大蒙来的探子。
他巴不得肃山候去死。
肃山候此时越是得民心,他就越是期待开春之后他被斩杀在此处的场景。
“这肃山候可真是个蠢货,明明只要他逃了,我们大蒙的铁骑也拿他没有办法,说不定他真能东山再起,在背地里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只可惜啊,妇人之仁!”
“为了你们那些草芥一般的百姓,他竟然会选择留在肃山关,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他真以为凭他们这区区二十万肃山军,凭这仅有的一个肃山关,便能顶得住我圣皇陛下御驾亲征的洪流?”
大夏的探子面对大蒙那探子咄咄逼人的态度,他很想反驳什么。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也根本说不出口。
没错。
对方说的话虽然很不好听,可他说的却都是事实。
仅凭一个肃山关,仅凭这些肃山军,在没有了镇国公之后,他们怎么可能的挡得住大蒙的铁骑?
更别说同时他们还可能要应对来自肃州的袭击。
在两个大国的攻伐之下腹背受敌,这种事情,别说只是现如今这个普普通通的肃山候。
便是曾经那位无敌的镇国公,怕是都应付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