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色圆盘炸裂的前一刻,帛暮正在欣赏着天使的歌舞,仙酒大口入喉,多余的酒液从他的薄唇滚落至下颚,又顺着他雪白的锁骨、结实的腰腹流下。
貌美的天使发出娇笑声。
却在青色圆盘炸裂时,天昏地暗,天使们抱头窜逃,帛暮也顾不及未穿上的上衣,目色震惊地看向天空中最黑暗处。
就如一处黑洞要吞噬所有的一切。
在黑洞之中,站出了身穿着一身黑色劲装的帛夕,金发碧瞳却浑身散发着阴冷和森寒。
“帛夕……?怎么可能?!”帛暮震愤言于色间巨锤握于手,身上也穿上了银白色的铠甲。
帛夕站比天高,只有薄情和冷漠的眸子俯视着帛暮,他的唇角带着冷得彻骨的讥讽:“从吾身上偷走的铠甲,穿得可还舒服?”
帛暮生出几分羞怒,人类虽然听不到,可这些天使都都听到了:“帛夕,你休得胡言!本帝能捕你一次,必也能再杀你一次!”
帛夕的眸子也带着了几分讥讽,又像是几分怜悯。
帛暮对这种目光再熟悉不过,他看向愚蠢的凡人时,便也这副模样。
帛暮本咬牙切齿,转眼间他又想到了凡间关于他的传言,若是他能让人类看到帛夕现在这副嘴脸,岂不是谣言就不攻自破了?
他身体神力运转,青色圆盘虽然烂了,但帛夕的一部分力量仍然成功地转化为他的力量。
帛暮冷笑,他跑出来了又如何?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是曾经的他了,要杀帛夕虽然麻烦,却也只是时间问题!
光耀之下,帛暮重新让地面上的人类能看到他和帛夕的画面。
散去脸上的悲愤,咬牙切齿声不再,帛暮义正严辞,凌然是正道之光:“帛夕,本帝本想看在你我兄弟情分上让你轻松死去,你不但不领本帝这份情,还试图颠倒黑白,本帝实在容不得你!”
帛夕却不似帛暮以为的会同他对峙,他的嘴角竟勾起如春风的笑意,眸子也也瞬时变得顾盼生辉。一时间让人产生错觉,或许真的是那位夕天帝回来了……
“那又如何?”他说出的话却毫无温度。
帛暮为此一愣,但听得帛夕此话他岂不是承认他正在颠倒黑白了?
蠢货,经历了这些,恢复了记忆也并没有让他变得聪明。
凡人们听之此话,立即跳出来为帛暮加油助威。
帛暮能感受到冉冉上升的信仰力,有这些信仰力的加持,他的声音越来越铿锵有力:“屠杀人类,残害天使,弑虐神明,甚至现在要对身为弟弟的本帝出手,这些你可认?”
天使们诧然,他们茫茫然看向天空中的帛夕,夕天帝不是这样的……
本不是这样的。
魔女们看着天空上的这一幕,她们的呼吸紧促。虽然夕天帝给她们的感觉和师门所说的夕天帝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但夕天帝经历了那么多不公的待遇,也情有可原。
说吧,夕天帝,只要你把你的冤情说出来,她们一定会和那群暮天帝的信仰者斗争到底——
“吾认。”帛夕的语气平淡。
万民哗然。
之前的流言蜚语一下子荡然无存,暮天帝虔诚的信仰者胸口闷着的气终于得以疏散,他们趾高气昂地指责着那些造谣者。
“我就说,暮天帝这么帮着我们,怎么可能是流言里说的那样?”
“也不动脑子想想,一直在帮我们的到底是谁。”
“还有那些魔女,本就是怪癖多多,居然还敢谣传什么亚当是夕天帝,现在统统打脸了吧?”
“……”
魔女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连正在授课的东方明婵,都觉得眼前一片眩晕,还是一旁的小魔女赶紧扶住了她。
天空中的帛暮正用巨锤指着帛夕,下一瞬间他仿佛就要为民除害。
“吾做过的事情,吾便认,那么帛暮,这些都是你为了信仰力而指使吾去做,此事,你可认?”
帛暮眸色微闪,但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明面上他依旧保持着一身正气,容不下半点肮脏:“本帝从未做过的事,你让本帝如何认?”
帛夕眸中的讽刺愈深:“吾还打算,你若是认,吾可以最后再杀你。”
“大言不惭!”
兵刃相接。
这一次的战斗并非是在位置的虚无中,而是在天宫之上。
天摇地晃在一瞬间发生,海浪潮生,惊起海底的蛟龙与鲸。荒山裂开,跑出镇压的远古巨兽,巨兽吼叫声惊天,呼吸间便是吞云吐雾。
再无看官闲情逸致,纷纷四处逃散。
魔女们纷纷向着东方明婵所在的林子中跑去,因她们知道师门曾有言,若遇到危险,初代魔女便是她们的庇护所。
在东方明婵的阵法下,魔女们不比外面慌乱,却也不禁在惊心。
无数的鸟儿失去飞翔的能力,硬从万丈高空摔落,最擅长飞翔的动物死于坠落。
交战已过十数招,天使们看着只以为两位天帝伯仲之间,难分胜负。
但帛暮额头上已是冷汗淋漓。他明明已经获得了那么多的信仰力,还剥夺了帛夕部分的力量,为什么他还是比他强?
难不成就真的因为他才是第一个诞生在此方世界的,晚了半分的他就要被他永远压在身下,至死也不能歇?
帛夕唇角的嘲意从未消失,他知帛暮已方寸大乱。
帛夕不缓不急,语气平淡:“吾能拥有此力量,还多亏了弟弟。”
什么?!帛暮几乎要双眼变血红。
“你听这地震海啸,可知道它们让人类产生了多少恐惧?人类的尖叫声,很美妙不是吗?”
帛暮听不动帛夕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帛夕疯了。
“若你一开始肯分出神力好好保护你的信仰者,他们的愤怒、恐慌也便不会为吾带来如此多的力量,可你没有——你只想杀了吾,对你的信仰者根本不在意。”
帛暮眼神一震,立即分出神力去给凡间的山海提供保护,却也就在他分出神力的时候,他的脖子被帛夕宽大的手掌扼住。
瞬时便感觉到有看不见的蟒将他紧盘,一股天然相克的力量压制着他的神力,他眸中惊恐,看向帛夕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完全陌生的存在。
帛夕本还有些含蓄的哂笑笑得越发越放肆,他轻扬着眉,将张扬妖冶和冰冷无情二字竟在这一张脸上完美结合。
“迟了。”
细微的黑烟在帛夕的身上涌动,黑烟所过之处,他被青色圆盘所伤的痕迹全然消失。
“不、你不能杀我,我……哥哥,弟弟知错了!”
帛暮想要跪地,可他的身体完全僵直,无法动弹。
帛夕的笑意收拢,眸中的冷意却更深:“我们的命运,本就是互相掠夺……不是吗?”
冷光乍泄,帛夕手中一紧。
他就如此,冷漠地看着同自己生着同样一张脸的弟弟表情变得扭曲不堪,舌头外伸,口水也不断从嘴里流到他扼住他喉咙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