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月楼,靠着庸脂俗粉勉强维持姿色的中年妇女此刻满脸愁容,她便是老鸨张氏。
续小芹和“卖茶女”之后,揽月楼又死人了,还是一样离奇,梦游落凤滩溺亡。
老鸨还和捞尸人起了争执,人家辛辛苦苦给捞起三具尸体,你老鸨一个子儿也不肯给,愣是拒不认尸。
婶婶能忍叔叔不能忍!
干捞尸这行本来就是晦气辛苦事,你还不给劳务费!看我不修理你!
几名捞尸人一合计,连夜将那女尸光溜溜地挂在揽月楼门口。
好家伙,白条条的女尸在揽月楼门前荡悠了一个晚上,缺德啊!
清晨,一个挑大粪的路过,直接给吓傻了,大粪在揽月楼门前撒了一地,臭气熏天。
这么一折腾,揽月楼沾了晦气,主顾们忌讳也都不来了,生意一落千丈。
老鸨见状也急了,如此下去可是要关门大吉了。
为了息事宁人,赶紧给了捞尸人一笔钱财,但是并不多,不过也算是把捞尸人搪塞过去了。
揽月楼挂尸一事实在缺德,几名捞尸人也给官府抓了去问罪。
不过官府也没怎么对付,没轻没重地呵斥教育了一番就给放了。
毕竟这一行业也就这么几个命硬耐克的老哥们肯干了,要是关了大牢,以后这落凤滩的尸体谁去捞?
官府开始介入调查,勒令揽月楼暂时歇业,虎头虎脑一通查,查了半天啥狗屁也没查出来。
到了晚上,又一个姑娘迷迷糊糊地往屋外走,还好被守夜的官差拦了下来。
姑娘们被吓得花容尽失,连忙找老鸨哭诉,说不想在揽月楼呆了。
老鸨一听也是生气了,挨着抽了姑娘们一记响亮的耳刮子。
“想走?”
“可以!拿银两把身给赎了就成!”
“没钱?”
“那就是死也给老娘死这里!谁也甭想走!”
机灵点的姑娘闻言连忙寻平日近乎的主顾那儿哭惨,寻死觅活,连哄带骗。
次日,还真来了几个大老爷提钱来赎人,几个房相貌出众又懂事来活的姑娘就这样被带走了。
但并非每个姑娘都那么幸运,买妓做妾,落人口实,败坏门风,不怕说闲话的能有几个?
就是这被赎走的姑娘也未必落得好,来赎人的主都是德性败坏之辈。
如今姑娘年轻,满脸胶原蛋白,尚且能讨其欢心。
待脸上多几丝皱纹,保不齐喜新厌旧,落得独守空闺的下场。
人心涣散,队伍不好带了,风光一时的老鸨唉声叹气,却是无能为力。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头啊!
于是就有人给老鸨支招了。
“你这事邪乎,为什么不去请个行家来看看?”
老鸨一拍满是赘肉的大腿,可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吗?连忙唤脚行去喊人。
脚行问:“请南辞道观还是北河道观?”
老鸨拍案,都给老娘请来!老娘不差钱!
都到这境地了,老娘要力挽狂澜!
很快,南辞道观严罗师徒二人以及北河道观王鹏都被请到了揽月楼。
“道长,你们可一定要帮我啊。”
丰韵的老鸨连连向赤脚道人抛媚眼,卖弄风骚。
“咳,施主,你的事情贫道都听说了,请容我四下看看。”
赤脚道人说道。
王鹏点头,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意识。
老鸨作揖:“那就有劳两位道长了。”
说着,又向赤脚道人柳半仙抛去几个媚眼,身后的严罗看着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这老娘们可真骚劲儿!
正想着,忽然有所觉,转过头,好家伙,妖女徐音正施展媚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严罗同徐音打了个正眼,这徐音娇艳欲滴,严罗不禁春心荡漾,急忙撇开眼睛,内心默念数遍清心咒,这才恢复平静。
这娘们太特么可怕了!
若不是自己是修道之人,定要叫此女见识一下满级房中术,无情打桩机的厉害!
严罗不再厉害徐音,跟着赤脚道人四处走动了起来。
师父赤脚道人暗自指点严罗,这可是一桩大生意,能赚多少就看师徒二人怎么发挥坑蒙拐骗的门道了。
严罗连连表示明白,不敢怠慢,把阴阳眼睁得老大。
师徒二人背着手四处查探,装得煞有其事。
正看着,北河道观的王鹏道长笑着向这边走来。
“见过柳前辈,见过严道友。”
王鹏作揖,姿态放低,在赤脚道人面前表现得如同乖巧晚辈,与严罗则是平辈而论。
伸手不打笑脸人,赤脚道友虽然和北河道长不对付,但作为长者自然不会与晚辈拉下脸,那样就落了下乘。
赤脚道人点了点头,表示回礼,严罗则是抱了拳。
“王小友找贫道何事?”
赤脚道人问道。
王鹏满脸谦逊,摊开双手笑道:“柳前辈且看晚辈这双手,左手是和,右手是气。”
说着,王鹏将双手一合,道:“如此可好?”
严罗和赤脚道人对视,都明白了,可不就是想说和气生财嘛!
赤脚道人微微点头,道:“甚好,你比你师父明白事理。”
王鹏作揖,笑道:“前辈过誉,家师前去若有得罪,还望前辈见谅。”
赤脚道人摆手道:“不至于。”
同行竞争,最怕恶意压价,互相贬低,先前赤脚道人就和北河道长对付了大半辈子,做法事的香火功德钱一降再降,谁也没讨到好。
王鹏道长提议和气生财,倒是好的开端。
大伙能坑多少钱,各凭本事,谁也别妨碍谁,岂不美哉。
然而严罗和赤脚道人一圈看下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无妨,我说你有问题就有问题。
赤脚道人扶须道:“张施主,你这里的风水摆设有问题!”
老鸨抛着媚眼问道:“道长请讲。”
赤脚道长煞有其事道:“此地泮水而建,属阴,门前又植银杏铺天盖地,挡住了阳光,导致阳气不足阴气过重。”
“又因尔等皆是女子之身,阴上家阴,难免招来邪祟!”
老鸨闻言急忙说道:“我这就差人将那银杏树砍了!”
赤脚道人摇头:“太迟了,现在这里的风水必须立刻马上,重新摆过一场!否则后果非常严重啊!”
老鸨问:“重新摆一场得多少钱?”
赤脚道人面不改色道:“一千两银子。”
这??
老鸨满脸肉疼,说道:“且容我考虑一番。”
货比三家,老鸨屁颠屁颠跑去问王鹏道长,这里的风水摆布是否有问题。
王鹏点头,确实有问题,而且问题很大。
再问,北河道观能摆否?多少银两摆一场?
王鹏笑道:“摆设风水这方面是南辞道观的强项,还是问问他们吧。”
“但是光摆风水是不够的,毕竟已经引来了邪祟,所以还得贴一套符箓镇邪。”
问多少银两。
王鹏答:“一千两。”
老鸨焦头烂额,肉疼无比,道:“且容我考虑。”
然后又屁颠屁颠跑去问赤脚道人,能画符否。
赤脚道人笑答:“能!不过我建议还是让北河道观王鹏道长画,那是他们的强项,我们比较擅长风水。”
严罗在一旁点头附和:“没错,是这样的,施主赶紧决定要不要摆,若再迟了,就是我们也无力回天了。
老鸨此时感觉自己是引狼入室了,但不花这钱揽月楼就得倒闭。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搞呗!
等这事过了,让姑娘们卖力些,赚回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