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篱之后的是个是穿黑色华袍的中年人,冉然长须,长相周正。
明明他是后来的,可是排在姜子牙铺子的人却全都给他恭敬让开了路,再观男子神色焦急似乎有要紧事情找姜子牙。
直到他来到青篱面前,后者贝齿轻咬、面带犹豫本想也给他让路,但被一姜子牙阻止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姑娘既是先来的,那我便先来解决姑娘的疑惑。”
青篱先是面带犹豫看看那中年男子,又道:“可以吗?大人?”
男子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那就姑娘先请吧,若是真有难言之隐,你直说无妨,我若能帮的上忙的,定帮一二!”
青篱先是向男子道了一声谢后,又看向了姜子牙。
姜子牙则是和气递过去一串羊肉串给她,然后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笑道:“姑娘的委屈不说我也知道,只是如今那费府上下都忙的鸡飞狗跳,你和何不和你那个小情郎早早逃出城去?对了……这串不收你钱!”
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一边又起身翻烤着烧烤炉里的羊肉串。
见他这幅模样,和近来人传的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点都不符合,中年男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来找这个姜子牙,一度转身就想离去,可最终还是压着性子留了下来。
听到“情郎”两个字,小姑娘脸刷的一下红耳根子,不过回过神来,听到姜子牙一下就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说了出来,直呼道:“,先生真是神了……我不讲,你就直接知道了!”
外人包括那个中年男子都听得云里雾里。
青篱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遇到神仙了,此次她也的确为自己“情郎”而来。
本来费府上下都忙着焦头烂额在府中重新置办东西,可是那费物却依旧是游手好闲去了一趟青篱卖筐的集市,不过少女没见到,却是见到了她情郎,便随遇找了个理由把他抓到了府中。
青篱一时焦急,不知该怎么办,只是听说南门这里有个叫姜子牙的算卦极准,便想过来让他算一下自己情郎进费府后是否平安?
姜子牙听她讲完,一阵掐算后道:“姑娘……你放心,你所念之人,只是受了些皮肉苦,尚且平安,只是我只能帮你算知人的平安,却不能救他出来,不过嘛……”
说到这里,他看向了中年男子然后故作玄虚道:“这位杨大人可以帮你……”
“我?”中年男子不明所以手指了指自己。
青篱也不明白。
姜子牙又开口道:“这位杨任大人官至大夫,他去一趟费府帮你把人找出来不成问题。”
青篱原先不知杨任的身份,只是看周围百姓都似乎对他恭敬谦卑,当他是什么达官贵人,下意识便有些害怕他。
来朝歌已有些时日,城中有什么显贵,他一早都打听清楚了,听说这位杨任大夫一向刚正不阿,青篱的事情他应该能帮上忙。
青篱听姜子牙解释清楚,忙向杨任将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杨任听说,立时怒道:“还有这样的事情!”
如今在朝,纲纪被一些贼子搅乱,在外这些贼子的子孙也不安生,一想到这里,他就越发来气,一时连所求之事也不顾了,拉着青篱就往费府中而去。
不多时,他和青篱再次回来,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年轻人,正是青篱的“小情郎”。
青篱二人向杨任和姜子牙拜谢后,便打算就此出朝歌,往姜子牙指给他们的西岐而去。
前面见姜子牙行事有度,杨任这时恭敬道:“现在我可以求先生一件事情吗?”
姜子牙一边微笑,一边示意某熊将烤好的羊肉串给呈上来。
杨任叹了一口气后,将怀里一张图纸给拿了出来。
就见画纸展开,上画一台,高四丈九尺,殿阁巍峨,琼楼玉宇,玛瑙砌就栏干,明珠妆成梁栋,夜现光华,照耀瑞彩,名曰“鹿台”。
这时杨任道:“大王命我于民间寻一位懂风水的高人来修建鹿台,我听说先生近来在城中名声渐起,就寻到了这里。可是……修建此台极为劳民伤财!可恨大王听信宫中妖女妲己的谗言,哪里又知晓,此台建成之时,天下又不知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顿了一下,他又道:“我特请先生明日同我进宫后,就向大王进言修成此台极为不详!先生近来在城中颇有名声,你的话他应该是听的!”
话罢,他更是跪在了姜子牙面前。
姜子牙明白,该来的还是来了。
商汤气息将尽,大势之下尽凭几个人又怎可扭转回来?况且当今纣王昏庸无道,修有酒池肉林享乐还不够,还有炮烙等刑杀人助兴,如此暴虐,他进宫说几句又能如何呢?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一直长跪不起,脸上的神情满是悲壮和坚毅。
姜子牙还是无奈点了点头。
他明白,眼前的杨任所求的可能不只是要纣王不修建鹿台,而是自己的君主真正贤明,可是这一切皆不过美好幻想,镜花水月。
到头来梦一场,空悲切……
不过罢了,姜子牙念在他这一份热忱就给他个镜花水月,此去出宫以后,他就和某熊离开朝歌,去往西岐。
见姜子牙答应,杨任松下一口气,向他道谢了起来。
此后二人就此促膝长谈了起来。
外人见这位平日仁爱的杨大人和这位姜先生相聊甚欢,也就不忍打扰来找姜子牙算卦了。
直到下午傍晚时分,看天色不早,杨任准备离去时,姜子牙却突然和颜悦色将他拦了下来,然后面色一变道:“大人,你刚才说到情至深处捶胸顿足我理解,可是……干嘛你说一句就撸我一串烧烤!你看嘛……我生意咋做?五十两白银,少一点都不行!没得商量!”
且他撸串有时还不是一根一根的,直接是三根齐上,五根共用,似乎这位杨大人和烧烤串有仇一样,火星子都快撸出来了!
简直丧心病狂!
可偏偏有关钱的事情半个字不提。
某姜看得也想捶胸顿足……
此刻,就见满地都是竹签子,某熊的头上还扎着两根,最后的烧烤串就这么没了!这还是他的口粮,这让他看向杨任的脸色都不友善了起来。
杨任则是十分不好意思道:“待会我回去就差人给姜先生送来!”
其实这些串子远不值五十两,只是因为姜子牙先前帮助青篱分文不收的举动他看在眼里,打心底里便已经认可了他,这钱便给就给了。
而在杨任走后,姜子牙看着某熊也是叹了口气。
能不要钱吗?现在虽然生意做大了一些,可某熊的饭量是一点没减,长此已久还不得把他吃穷了?
养家糊口难啊!
某熊则是怔怔盯着杨任离去的背影道:“我觉得这人挺蠢的,刚才和你谈话张口闭口都是为那什么鸟大王考虑,有些事情明明就是那鸟大王自己的过错,他还非要找自己的错来证明那鸟大王是对的。”
对于此,姜子牙则是叹气道:“有些人其实很聪明,只是为了某些信仰甘愿去愚蠢,这样的人往往最真诚,最适合做朋友。”
这是无论他前世今生都不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