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姜子牙的做法。
不单西岐众人不理解,就连闻仲也不理解,他道:“对你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已胜的局!何必多此一举?”
姜子牙淡然一笑道:“对于秦完那等小人,若是条件允许,只要能胜他,我会比他还要小人。但太师你……不一样。”
闻仲这一生为商汤南征北战大半辈子,哪怕到这一刻修为尽失,也仍在为商汤战斗。
只这一点,很姜子牙便敬他一尺。
闻太师似乎明白了什么,风雪之中他长笑着对姜子牙道:“若你输呢?”
姜子牙虽是皓首模样,可又笃定回道:“我不会输。”
闻仲回笑道:“那便战吧。”
这一刻,他对姜子牙有了改观。
他更明白姜子牙不会因为他修为尽失就同情他放水,相反……他会同他认认真真战斗一场。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有风袭来,闻仲灰白胡子随风而动,他出手了。
虽已是耄耋之年,且修为尽失,但此时的他却矫健的像一头狮子。
他迅急几步踏出,行过之地雪飘飘洒洒溅起几尺不落,随即他手中一剑一鞭猛得刺出,速度之快卷的天上落下的飘雪旋在其上不散去。
风雪尚且先闻景后闻声,但他这一鞭一剑纹其声时,竟然已经抵志姜子牙身上前。
姜子牙手中矛起挡在身前。
铛!档!
两声响起,有火花溅落雪地中上。
随即,一朵血花如莲一般在雪地绽放开来。
众人看去,原是姜子牙肩上被刺了一剑。
滴答!滴答!
有血从他肩膀滑落下来,雪地里又是两朵血花。
姜子牙却浑然不在意,手中矛起,单手反握住拖在雪地上,然后整个人如箭一般弹射出去。
他脚步迅疾,身后千堆雪起。
大雪中,他白发白衣,容颜苍老,身子佝偻,无少年的英气,但来时……步急千雪起,矛出银火落。
见他一连刺出不知多少矛,眼所见便是银火乱舞,让人分不起那个是矛的寒光,哪个是飘落的血花。
铛!
又一声响起,一朵血花落在雪地上。
闻仲受了伤。
可身虽老,他心却如当年。
这更激得他斗志昂扬。
他身后数万商兵再次大喊“杀”,为他呐喊助威,声音盖过呼啸风雪!西岐这边,周兵以矛点地,声音此起彼伏,大地都是一阵颤抖!
这是两个人的战斗,可从某种程度来说,已然做到了千军破万人敌的气势!
终于,风雪小了。
天上的墨云开始又消散极限,一缕光刚好打在雪地上还尚保留有血花的位置。
血花上方,姜子牙和闻仲已经分了胜负。
他们一人被矛刺在右边胸口,一人则被剑刺中大腿,半跪在地上。
随后,二人双双都将武器收回。
二人都倒在了地上。
闻中问到:“我输了吗?”
不知为何,他竟然些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但在意识昏迷之前,他还是想着这场战斗的胜负。
“不……是平了。”
简单的几个字在他耳边响起,他随后才稍显满意闭上了眼。
……
风雪虽停,但它们却肆虐席卷了天地各处,眼中所见尽是白茫茫一片,让人望不到尽头。
商兵抬着闻仲向朝歌而去。
明明是数万人的大军,这一刻在白茫茫的天地之间竟是那样寂寥。
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悲痛。
也得益于打平了,西岐大军答应他们未来三个月不开战。
因为闻仲,他们却是也不想战了,他们只想带着他去朝歌向纣王讨要个说法。
而这发起人是余庆。
此一刻,闻仲缓缓醒了过来。
他问余庆道:“此地是何地?”
余立看到几十步山岭下立有一碑,上写“绝龙岭”。
他便恭敬回道:“绝龙岭。”
闻仲听罢,长叹了一口气。
昔年间,他师尊金灵圣母曾言,他这一生若遇“绝龙”二字,便是他魂落之地。
他又觉得累了。
意思模糊间,他见到远方出现一片桑树林。
桑树林下,那个少女笑靥如花问他道:“忠君有我重要吗?”
余庆一直守在闻仲身边,他听到后者一直在念叨着:“不重要!不重要!不重要……”
那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到。
而在周营这边,姜子牙已经恢复了原身。
他看到朝歌方向又有三条地脉龙向周营飞来,最终归在了姬发的脚下。
他知道,闻仲死了。
他道:“全军为太师闻仲守孝一个月!”
……
十几万的商兵回到朝歌,余庆带头各个披麻戴孝。
此事一出,天下皆震。
一度间,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余庆要造反了。
但最终他只是捧着闻仲的雌雄双鞭一步一步走入王宫大殿之中,对着大殿之上的纣王道:“大王,你要明白,我是修行之人,我要想走,没人可以拦下!我来此只一件事情!诛杀费仲尤浑两个奸贼!”
前方他们做战粮草不足,某种程度上便是这二人在纣王耳朵里吹耳边风,导致粮草能补的时候补不齐。等得想起来能补了……却已经被这两个贼子教唆着纣王把粮草钱挥霍光了。
要不是这样,闻仲何苦耗尽精血去求金鳖岛十天君?
所以余庆回来就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让费仲尤浑死!
当然,费仲尤浑听到这话,立马脸色大变道:“我等二人可是一直都兢兢业业为大王着想的,余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纣王此时见余庆咄咄逼人,便觉恼怒,想了想对他道:“费仲尤浑一直都在为孤王排忧解难,怎么会是奸贼呢?或者……余庆你想篡位夺权?”
此言一出,他尚是人皇的余威向余庆压来。
余庆则长笑道:“我早就知道大王会这么讲!所以我不劳大王费心了!”
话罢,他拿起雌雄双鞭就向费仲尤浑打了去,让这两个奸贼当场毙命。
随后,他就此在大殿之中消失不见。
而王宫之外的数万商兵也随即消失。
一众人虽消失。
但费仲尤浑二人的血还溅在大殿之上,却让纣王难以心安。
他又惊又怒道:“这些贼子……真是反了!”
但随后,他也才意识到一件事情,闻太师死了,那个小时候就夸过他以后一定可以成为明君的人死了。
可现在……他是明君吗?
他问向大殿内匍匐着的群臣,他们瑟瑟发抖着,却没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他又看向苏妲己。
苏妲己则无奈叹了口气。
近来……朝歌城郊外,她收留的孤儿越来越多了。
但想了想,她还是笑着回答道:“我相信大王可以做个好明君!”
回答虽善,可纣王听了苦笑道:“爱妃觉得,孤王是可以做明君吗?可我还有机会吗?”
可是随即,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左右了他的思想。
他忽而换上一副骄傲姿态道:“我明不明君不是你们说了算,该是天下人……不对!也不是天下人说了算!该是由孤王说了算!”
他接着大喊道:“国师何在?”
大殿外,申公豹和雷震子走了进来。
前面商兵要回朝歌,他拦都拦不住,只能和雷震子先回了朝歌。
且听到纣王有用到自己,他此时显得兴奋。
申公豹甚至向雷震子挑了挑眉,意思是说我很快就会被给予大任,扬名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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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震子则觉得他这一副贱兮兮潜抽模样,不怪天天被雷劈。
当然,他也下意识觉得,申公豹被雷劈绝对是偶然事件,大部分都和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