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清晰地拉开了界限。
李云深一愣,“你和……你们结婚了?”
“差不多了。”林溪笑了笑,垂着眸子眉眼温顺的模样,似是想到了那个急性子暴脾气的男人。
李云深看得出来她的笑容有多甜蜜,他轻叹一口,摸了摸鼻子,带着些许苦涩的说道,“看来我是彻底没机会了啊。”
林溪没说什么,只笑了笑。
“不管怎么样,祝你幸福。”李云深朝她伸出手去。
“谢谢。”林溪握了握他的手,“那我先走了。”
她向李云深道别后,这才上了车,开车赶了回去。
开进小区的时候,正好就看到蒋怡桢的车刚在车位停好,蒋怡桢下车,拉开后座车门,弯身从里头把大包小罐的拿出来。
林溪停好车,就走到了她后头。
蒋怡桢直起身来,就听到一声“蒋教授”就落在耳边。
“哦哟!”她惊呼一声,“什么时候到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吓我一跳。”
林溪想从她手里接过大包小罐,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你伤口还没好呢!崩开怎么办!我来拿就行!”
林溪想说,真没那么容易崩开,而且她也不是伤了手指和手掌啊,拿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也不是伤了双手啊,怎么样都还是有一只手能用的。
但还是没多说什么,不知为何,听着蒋怡桢这话,能察觉到她满满的关切,林溪觉得心里头特别温暖。
“您吃过了吗?”林溪和蒋怡桢一起走进单元里去,就问了句。
“没呢,今天薄教授和几个棋友出去聚餐了,我就做好了带过来和你一起吃点儿就行。”蒋怡桢说道。
两人上了楼,林溪就拿了碗盘将蒋怡桢装在食盒里的饭菜和汤桶里的汤都装了出来。
两人坐在餐桌边一起吃饭。
一边吃就一边随口闲聊着。林溪虽然在蒋怡桢面前已经没那么拘谨了,但还是没有那么放得开,所以一吃完,林溪就站起身来收拾碗盘。
蒋怡桢按住了她的手,“你啊,就是太拘谨了,在我面前你不用那么紧张,你看薄扬在我面前多自在的,你也自在点儿,没关系。我和薄教授其实都不拘小节,没有那么多斤斤计较的,你也不用事事都力求滴水不漏。”
林溪愣了愣,然后就不好意思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我从小家庭环境的原因吧,其实我不太懂要怎么跟母亲相处。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离开了……”
蒋怡桢听了这话,轻轻握了握她的手。
“您也知道的,我父亲的那个性格,其实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的。”林溪又有了那种揭开伤疤犹如自虐般的快感,她没再继续收拾碗盘,而是又坐了下来,“我父母是家暴离婚的,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妈妈了。”
蒋怡桢没说话,只目光温柔地看着她。
林溪沉默了很久,用力地握了握蒋怡桢的手,很小声地问了一句,“您说……一个母亲究竟是为什么才会再也不见自己的孩子?”
蒋怡桢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林溪的脸,“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我的话,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不见我自己的孩子。”
“可她再也没来见过我。”林溪小声说道。
或许是因为今天惊鸿一瞥看到了那个背影,让林溪心绪不宁吧,要换做以前,她绝对不可能对蒋怡桢说这些。
“可能是有自己的苦衷吧。也有可能是别的原因,但林溪啊,你要知道,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是你的错。你什么也没有做错,所以不要因为别人的错误来责怪自己。”蒋怡桢轻言细语地说着。
林溪听了之后,轻轻点了点头。
人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就只是需要有个人来告诉你,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吃过饭之后,林溪和蒋怡桢坐在沙发上,说了很久的话。
薄扬从公司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极度和谐而温馨的一幕,沙发上,林溪枕在蒋怡桢的腿上,睡着了。蒋怡桢伸手轻轻摸着林溪的头发,一下一下,带着安抚的意味。
听到薄扬开门进门的声音,蒋怡桢就转过头来,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
薄扬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动作很轻的关门换鞋走了过来。
蒋怡桢轻轻托起林溪的头,拿了个沙发靠垫给她枕着,然后才拉着薄扬进了房间。
“怎么了?”薄扬看着母亲。
蒋怡桢眉头紧紧皱着,“林溪今天和我说了很多。”
“关于什么?”薄扬问道。
蒋怡桢沉默了几秒,才说出一句,“她妈妈。”
薄扬的表情顿了顿,“好端端的,怎么会说到这个?”
“我也不明白。但她这个性格我也看出来了,她不像是那种无端端会和我说这些的。我觉得……她是不是想她妈妈了?毕竟你们就要结婚了,她身边一个长辈都没有……还是因为什么别的,我也不明白。”
蒋怡桢眉头依旧没舒展开来,抬手按了按鼻梁。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薄扬说道。
蒋怡桢也就没再多说,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她离开之后,薄扬站在沙发边,看着林溪的睡容,凝视了很久。
然后才走进了卧室,在手机上找出个号码来,拨了过去。
响了三声,那头就接了起来。
薄扬的声音平静,淡声问道,“你今天,是不是去了顺江医院?”
那头没说话,沉默了片刻,一个声线柔和却语气平淡的声音响起,“是,我去看了看徐琰。老头子素来是不忍心去看的,所以都是让我去。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
薄扬问道,“你在顺江没碰到什么人?”
“我能碰到谁?薄扬,你有话就直说。”
“你没有……”薄扬抿了抿唇,还是问出了一句来的,“没有碰到林溪吗?”
那头死一般的寂静,没有声音,就连呼吸声仿佛都停住了。
就在薄扬觉得那头不会再说话了的时候。
那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不过,那似是依旧淡然的声音,藏了些几不可察的气息不稳,“没有。怎么?我……该碰到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