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寄，疼不疼？姐姐也太没分寸了，怎么能当着……”

马车里，舒晴晴一脸心疼的欲言又止。

沈寄本来平复的心绪又被挑起。

他应该生气的，可是眼前莫名浮现出那个女人五指清晰的小脸，就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朝舒晴晴一笑。

“本王无碍。”

舒晴晴眼底氤出警觉的光。

不对！她本想着那个女人这次能彻底失宠的，怎么阿寄居然有息事宁人的意思？

难道……

不可能！

阿寄爱的是她！

姜离又跟沈稚闹了会儿，想着原主是太后的表侄女，怎么也得去拜见拜见。

慈安宫

“阿姜参见表姑母。”

太后慈爱中不失威严，眉眼历经岁月的沉淀，平添一抹沧桑。

“你这丫头，难为你还记得哀家这把老骨头，快来快来，让哀家瞧瞧！”

姜离看她一脸善意，听话上前。

哪知太后倏然垂泪，姜离忙拿帕子擦拭。

“表姑母怎么了？您别哭啊……”

太后心疼的看着她，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还疼不疼？”

姜离并不意外。

这后宫，只要她想，没有什么逃得过眼前这位老人的法眼。

“没事儿，早不疼了！您看我还能笑呢~嘿嘿~~”

看姜离仰着脸笑的若无其事，太后心里更疼了。

“从前觉得，老五素来有分寸，倒是哀家看走眼了！”

老人头发花白，只在发间别了一枚银色素簪，样式古朴又沉静。

此刻满面心疼化为严肃，气场之强大连姜离也暗暗佩服。

这就是上届宫斗冠军的气质么？

姜离没心没肺一笑。

“都是阿姜从前不懂事，连累表姑母也动怒。阿姜知道错了，您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太后慈爱的看着她，姜离总觉得她的目光悠长深远，像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舒晴晴总归是个妾室，不满意寻个由头打杀了就是，再怎么样也别让她越过你去！”

姜离没想到太后对她如此偏宠。

打杀？那可是狗王爷的心头肉啊！

太后叹了口气。

“唉~就是、别当众给老五下脸子，他是个男人……”

姜离听着，心想果然还是心疼狗王爷挨那一巴掌。

没想到接着就听太后悠悠开口。

“若没有小九他们在场，你不就危险了？女孩子家，不知道男儿家发起狠来有多吓人。”

姜离心下一阵羞愧。

这个太后对原主是真心疼爱的啊……

“阿姜知道啦！表姑母放心，只要他不招惹我，阿姜以后再也不冒这样的险了！”

太后听出她语气里的倔强，没忍住笑开。

“你这丫头！从前只觉得你性子绵，还担心你受人欺负，如今看来啊，倒是哀家多心了！”

姜离小鼻子一皱。

“哎呀表姑母！人家好歹也是上将军家的女儿~怎么可能任由人欺负！”

太后笑开。

不错！这才有他当年的风范！

想起往事，慢慢垂下头，姜离看她沉湎，静静的不出声。

“丫头啊，你这脾气，跟你那倔强的祖父一模一样！”

姜离眼看她苍老的眼底有几分湿意，终究没忍住给她擦了擦。

太后握住她的手轻轻开口。

“不只脾气，连这模样都有几分神似。”

姜离直觉太后跟她祖父有几分交情，接着就听她开口。

“你祖父……是我见过最勇猛的人。”

姜离没有那么久远的记忆，只依稀记得几个片段。

一小小孩童骑在中年男人脖子上，嚷嚷着要糖人儿。

“可惜，再也没人帮阿姜买糖人了。”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说这个，就像有感而发。

看向太后，早已湿了眼眶。

“你祖父，一生骁勇，忠君爱国，把自己的毕生都献给了华安……到头来……到头来竟只有你这小小女娃记得了……”

姜离看着眼前的老人，他们之间又有怎样一段过往呢？

“表姑母，还有您，还有您记得的！”

太后欣慰一笑。

她知道，战场上只以生死论英雄，可英雄，终归被人遗忘了……

“阿姜，答应表姑母，好好活着，照顾好自己，好不好？”

眼前的老人威严早已消散，只余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小心的看着她。

姜家覆灭……他只有这一根苗了……

姜离重重点头。

“表姑母放心，阿姜一定好好活着！好好照顾自己！”

吟风姑姑看着姜离的背影。

“太后又想起姜老将军了。”

太后打量着雕栏玉砌的宫室，失声开口：“吟风你说，若我当年答应了他，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吟风看着相伴大半生的主子，苦涩劝道：“您知道，姜老将军终归属于皑皑战场的。”

太后只是笑。

是啊，那样的一个人，不该为她牵绊住自己的梦想……

可世人偏偏想求个“如果”……

她也是世人。

她也不例外……

……

小辣椒可出不得闪失，姜离此行没带依兰，临走依兰还颇为怨念的盯着那株小辣椒。

越想越不放心，等她回去看着小辣椒屹立在原地，终于松了口气……

“小姐！！”

依兰老远就看见她的脸不对，奔近了发现五道指印深深印在白嫩的脸颊。

小脸一黑！

“小姐！这谁打的？！是不是那个舒晴晴！！”

姜离忙道不是。

她能让那个小白莲打了？

依兰一惊。

“难道是……皇上？！”

姜离无奈了。

“是沈寄。”

“王爷打的？！”

依兰几乎失声。

扶云端着冰盒过来，看着她脸上的指印眸子一眯。

沈寄……

居然又打她？！

上次的杖责这次的耳光……

好，很好！

“看来王爷的脸是王妃的手笔？”

姜离瞬间得意！

“那是！谁让他先动手的，活该他！”

依兰不可置信。

“小姐你……你把王爷打了？！”

姜离自然而然点点头。

“怎么？不应该吗？谁让他打我来着！”

看在他上次救过自己的份儿上，迎娶舒晴晴她忙了整整两天！

相安无事也就罢了，还敢打她？凭什么！

依兰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你太莽撞了，你哪是王爷的对手啊……”

扶云拿出冰块给她敷上。

“哎呀没事！我在宫里敷过了~”

就是这张脸皮相薄，有点儿伤就触目惊心的。

其实也就当时疼，现在早都没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