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再回到傍晚——
雷有点意识的时候看见的是陌生的天花板,惊慌地睁开眼睛后,意识到自己在地上。
「这里是哪里?我还以为我回公寓了。」雷有点记不清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欸……你已经醒了……”一个少女从房间里走出来,语气很平淡。
另一方面颜依正在被阿尔单方面抓挠——
颜依:“哇!giveup!giveup!”
阿尔好像没有听见:“啊!你这个怪力女!懒癌晚期!”
另一边,西西小区13号楼509。
“这是哪?”雷看向少女。
“我家哦。”少女虽然回答了雷,却径直走到厨房,忙着自己的事情,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受伤的雷身上。
“我怎么来的?”雷不在意这些,继续问少女。
“……唔……从天上。”少女轻快的回答,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刀。
雷冰冷的看着少女。
“……为什么?”雷试图自己坐起来。
少女听到声音,放下菜刀,看向在客厅地上的雷:“啊!你受伤了,最好不要乱动。”少女笑着走了过来,看起来很友好的样子。
雷没有在意少女说的话,执意要起身。
“……哎。”少女轻叹了口气,走向雷。
“你想问什么,我回答就是了,你可不要乱动哦。”少女笑眯眯的蹲坐在雷的旁边。
雷还是坐了起来,问:“为什么?”
少女笑眯眯的看向雷:“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救我?”雷看向少女。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少女轻声叨咕,看向阳台,停顿了一会儿,笑着说:“……鸽子们不放心你。”
雷听不太懂,继续看着少女,希望能听到解释。
“……”少女不太喜欢被雷盯着看,皱了皱眉,又笑盈盈的说:“总之,我救了你,自然也不会害你。”
另一方面,6号楼503。
伯德拿出终端机想联系雷,可按到雷的页面就又放下了。
「明天,明天还不回来我就联络他。反正颜依今天没有发现……」伯德犹豫着。
回到13号楼509——
雷看着少女,示意自己听懂了,起身要离开。
“你的东西呦。”少女看雷要离开,把染血的面具递了过去。
雷接过面具,看见了上面的血迹,怔了一下,冰冷的看着少女。
“放心吧,我什么都没看见。”少女轻快的回应。
雷转身要离开,却被少女喊住:“……你伤的很重!”少女咽下去了半句话。
“……嗯,也许吧。”雷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回应了少女。
“也许?你感觉不到疼吗?”少女关切的问。
“……麻木……了吧。”雷转身,看向少女,他不明白,少女为什么要说这些。她注意到了血迹,就不应该再想多管闲事了才对。
“换了药再走吧,到换药的时间了……”少女走上前牵住了雷的衣角。
雷瞪了一眼少女,少女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雷觉得有哪里奇怪,可是却说不出来。
——6号楼502——
看着满足吃披萨的阿尔,颜依也拿起了披萨,刚吃了一口,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点过外卖了,雷几乎每天都会给自己和伯德做饭。
「你现在在干嘛呢?」颜依看向房间的衣柜,最终也没有去503问。
——13号楼509——
少女在给雷上药。
雷问少女:“你既然知道我大概是什么人,现在又为什么还要帮我换药?”
“欸?帮助别人还需要理由吗?”少女一脸无辜的看向雷。
「奇怪的人。」雷心里想着,没有再问少女问题。
“……你身上的伤很多呢。”少女突然的一句话打破了空气中沉默的气氛。
雷不知道该接什么,刚想张嘴,少女又轻声说:“不爱惜自己可不行……”说完将消毒棉球重重的按在了雷的一处伤口上。
雷没有反应,少女有点惊讶:「他真的麻木了。」
雷没听清,低头看向少女——少女正好抬起头,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近,也许是对自己刚才行为抱有歉意,寒湘有点尴尬的说:“要,要照顾好自己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两个人此时的距离很近。雷注意到少女有一双灵动的眼,白皙的皮肤,细软有光泽的头发。
雷平淡的回复:“没有人会担心我。”
少女摇了摇头,笑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是一个人,总会有一个人会爱你,关心你,或早或晚,一定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所以为了这个人——你也要爱惜自己才对啊。”
雷看着这样的少女,有点动摇,没有继续反驳她,低下头,轻声“嗯”了一下。
雷一直是孤单的,其实他并不喜欢孤独,可是自己的人生没有太多的选择,他想不通为什么刚才会认可少女说的话,也许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一直渴望着会有一个人愿意爱自己吧。
厨房的锅冒出了水汽,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味。
“那是什么味道?”雷看向冒蒸汽的锅问。
“家的味道。”少女轻笑着说。
雷看着少女的笑,她笑起来很好看,让人不由得想要对她好,又问:“那是什么?”
“牛肉柿子汤。要尝一尝吗?”少女笑着,雷好像被什么蛊惑了一样,答应要留下吃饭。
汤很浓,很烫,喝下去觉得很暖,雷第一次吃到别人做的菜,品尝着少女所说的“家的味道”,久违的留下了一滴眼泪。
“!”少女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问:“是不好喝吗?难吃到想哭?”
雷听到少女的疑问,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居然真的有湿润的痕迹,连自己也吓了一跳。
“这味道很熟悉……”雷又摇摇头:“熟悉又陌生,它很久远,我以前应该喝过,但是我——”雷看向少女,又落了一滴眼泪:“……已经记不清给我做汤的人了……我好像,忘记了一个不该忘记的人。”雷没有哽咽,神情充满了困扰,好像眼泪不是自己的一样,擅自落下。
少女很惊讶,因为少年落泪的样子很美,修长的睫毛被眼泪打湿,金色的瞳孔闪着湿润的光。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看着这样的雷,寒湘心里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怎么可能?」她急忙否定了自己。
看着少年困惑的样子,少女温柔的说:“没关系的,你现在留下的眼泪就是你没有忘记她的证明啊,说明她虽然在你的记忆里消失了,却留在了你的心里,她不会怪你的。”
雷低下头,又喝了好几勺汤,忘记了去夹菜,也忘记去吃饭,好像在弥补什么一样。
少女夺过碗,假装不高兴的说:“不许在哭的时候喝我的汤!这样的话连汤都会变得很难喝的。”雷有点惊讶,点了点头。
雷擦了擦眼泪,向少女伸出手:“我现在不哭了,还可以喝你做的汤吗?”
少年的话让少女有点惊讶:“嗯,好。”
少女看着雷:「真可爱……」
——一个小时后——
雷帮少女刷了碗,收拾完桌子后准备离开——
“我,该走了。”雷自己也觉得今天的经历不可思议,换做平时他不会和陌生人说这么多话,也不会让陌生人给自己换药,更别说一起吃饭了。
“!”少女有点惊讶:“你伤口还没有愈合吧……”
“我还有任务要做。”雷肯定的说。
少女对雷轻笑,送他到门口,雷突然转身,问少女:“名字,你的名字是?”雷有一些焦急,声音有点大,好像有事情不做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一样。
少女有点受惊,马上笑盈盈的回应:“寒湘,我是——百里寒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