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家家训,顾迁不管经历多少都不会忘记。
她在时家十年,终于知道为什么时家会成为唯一一个存活了那么久的家族。
虽然刚开始嫁给时临,自己百般不乐意,但是所有经历都会在未来某一刻产生影响。
不得不承认,没有时家就没有后来的影后宋绛。
顾迁红唇轻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收到了感应,在她张嘴的那一刻,又下起了雪。
白雪轻轻的落在她的身上,顾迁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他们能够感受到她打心底里面尊敬这家训。
“存敬畏以对神明,竭忠孝以事君亲,修礼让以笃宗族,仗忠信以睦乡里,择师友以孝子孙,去骄奢侈以下贤能,量施予以孤独,卜窀穸以厝先灵,瑾时祭以报祖宗,惜分阴以勤职业,酣书史以通古今,节饮食以防疾病,慎言行以杜祸荫,崇俭朴以弥暴殄,尙谦退以免欺辱,惩贪得以厉廉耻,戒色斗以保性命。力农桑以备饥荒,怀刑法以息争诉!”
顾迁背完,再场的人皆是被其震惊了,特别是时家珍。
她有些愣愣的,眼前这位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和她家时曦差不多,但是说实话,她刚才觉得自己孙女和她比是绰绰有余,而现在她只觉得比起她的孙女,似乎顾迁更像时家的人。
为什么,明明时家子孙都忘了的家训,她能记的清清楚楚?
时家珍疑惑了,她好像突然知道了为什么时安哥会在大厅里面大发雷霆,他不是意气用事,不是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商人,而是,他始终都记得时家的立身之本,立命之源。
随后,时家珍朝顾迁三十度鞠了一躬,顾迁原本熊熊燃烧的怒气被时家珍这一个鞠躬浇灭了不少。
老人白发苍苍“长江前浪推后浪啊,我这么多时家子孙,居然比不上一个第一次来时家的小姑娘了解时家!”
说罢,她转身离开。
旁边的时曦不干了,质问道“奶奶!你就这么看她欺负您孙女吗?”
时家珍猛的站定,杵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随后一句中气十足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
“还不快点走?”
她这话,不算严厉,时曦终究是她的孙女,感性与理性相较,大多数人会输给感性,顾迁从不意外。
时家大都护短,时家人都认为同为时家人,在大是大非面前要铁面无私,在其余事情上面,要先想着自己家人,互帮互助,大家好了,时家人才会好。
以前她因此受利,在娱乐圈顺风顺水。
但是周围的人看到是家珍居然连对时曦都摆了红脸,便不敢再说什么了,只能低头哈腰,安安静静的离开了这里。
待时曦最后一个离开,时家珍才又回头,此时她脸上的表情已然和善了很多。
随后,时家珍指着她身后的屋子“时景那一脉只剩下他应该了,他们那一脉当初为偌大的时家撑起一片天,所以现在我们这些老家伙才由着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如果小姐你真的能在时景心里获得一席之地,希望你能劝他回来履行自己的责任。”
“你身后这个屋子是时景那孩子一直护着的,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话已至此,时家珍想要表达的已经表达完了,随后她也转身离开了。
只剩下顾迁一个人站在原地,她看着黑漆漆的屋内。
最终还是选择上前一探究竟。
黑漆漆的屋内,里面还是以前的煤油灯。
以前这间屋就是整个时家唯一没有通电的屋子,现在也是。
好在顾迁拿了打火机,将床放置的红烛点燃,瞬间屋里亮了些。
浅色蚊帐摇曳,里面的被子居然是一张喜被。
顾迁感慨时家的保护还原力度的同时,忍不住的回忆起以往的一幕幕。
突然,床脚下面发出一个声响,顾迁情绪被拉了回来。
又是小揪揪暴露的他。
顾迁勾唇,蹲下身体,与小萝卜头来了个面对面。
小萝卜头嗷呜一声,直接冲了出来,随后大叫着跑出了屋子。
而顾迁却被另一个东西吸引了目光。
她”将手机手电筒打开,却发现手机电量过低,现在已经关机了,她只能又转身去拿了一支红烛。
将其点亮,伸进床下面一探究竟。
果不其然,在床底下果然发现一个小木块掉了下来。
顾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自己的好奇心重的不行,非想要一探究竟。
她的手触及小木块,居然发现那小木块右边两分米处出现了一个凹槽。
假如自己将小木块跟随着轨迹回归原位,那块凹槽边缘的木片也会出来回归原位,将凹槽挡住。
而那手掌大小凹槽里面,赫然放着几十张信封,信封上面写着——爱妻宋绛启。
顾迁像是触电一样,将自己的手伸了回来。
随后,她将木块噻了回去,木片也随之将那些信封再次关了起来。
不见天日。
她重新将门关上,慌不择路的离开了这个院子,全然忘了为什么这样一个禁屋为什么会没有锁门,那么轻易的就让她进去了。
顾迁来不及想这些,也没有脑子去想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爱妻启宋绛启这三个字。
时临……时临,明明她只是拿他当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啊。
顾迁有时候其实很胆小,胆小到害怕接受别人太过于浓烈的情感。
因为她怕自己辜负,她喜欢爽朗没心没肺的人,喜欢公事公办的人,喜欢理性的人,直话直说的人,因为这些人永远不会对别人投入太多的情感。
就在她消失在院子里面的那一刻,院里偏房里面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他看着顾迁逃似的离开,长叹一声。
第二日,是元旦节,顾迁一大早就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她们得去隔壁市了。
一月二日,最后一期《带着亲人去探险》开始录制,她们将要去一个岛屿。
时景跟着节目组,而顾迁则一直联系不到顾敛。
她也不急,终于,她在去孤岛的木筏上面看见了一身旅行衣,容光焕发的顾敛。
非常好,她是所有人里面最后一个见到顾敛的人。
导演组看着顾敛和顾迁一个坐在船的末尾一个坐在船头上,谁也不搭理谁。
这非常的兄妹情,在场的人表示:谢谢,有被尴尬到。
而导演则知道,这一队将是最无聊,素材最少的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