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不顾拦阻,仍然坚持去后厨,准备了上好的红茶和糕点,才刚端上桌,大门口就有人前来造访。
三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口,一个皮肤黝黑,五官却俊秀非凡的男人大步走进屋内。远远的,就让人感觉到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气,以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的从容不迫。
陈妈才刚坐下,见来人又急忙起身,“古少爷,你来了。”
来人淡淡点头,目光扫过陈妈身旁的小雨,微微蹙眉,然后转向沐恋秋,“邺和诺的伤势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危险了,但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还在昏迷当中。”沐恋秋说话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
她顿了顿问,“钺,你们一向不会失手,这次的事情怎么回事?邺和诺都受伤不轻,是谁有这么大本事?”
古钺闻言眉头随之蹙起,宽大的手掌暗暗攥紧,“这次的事是我们疏忽了,不过,我保证他们再也见不到明天的曙光。”
他暗暗发誓般的说话,让小雨为之一震,不同的脸,同样的阴狠,这些貌似一条道上的人,是什么样的底细和背景,她真想一探究竟,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
再看看另外两个人,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淡定的神色表示她们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眼前温和的陈妈和医生,似乎也没最初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小雨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冷城邺和这些人交织的背景,是那样的深不可测,而他真实的底细就像一根羽毛,挠得她心头痒痒的。
古钺说完,朝二楼迈开步子。
客厅里的三个人重新坐了下来,三人似乎各怀心事,静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还是陈妈有意打破僵局。
“小雨小姐,你尝尝这红茶怎么样?”
小雨正失神的捧着杯子,稍稍一愣,浅尝一口,“哦,不错,好喝。”
香浓的口感确实不错,她没有品茶的经验,只能随口说说。
“小雨小姐也懂品茶吗?”
小雨循声看过去,沐恋秋手指绕在杯子上,却没有端起,轻笑的唇边有稍纵即逝的嘲讽,她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她可是医生,神圣的职业。
她轻轻摇头,自嘲的笑道:“我哪懂什么品茶啊,只是单纯的觉得好喝而已。”
沐恋秋樱唇微启,不屑的嗤之以鼻,“我还以为邺带过来的是什么角色!”
一句话,小雨顿时明白了沐恋秋的立场,她应该和云儿一样吧,同是拜倒在冷城邺脚下的女人。真搞不懂,冷城邺有什么好,这么优秀的女人都要迷恋上他。
哼!管他呢,反正她不感兴趣。
小雨什么话也没说,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起身上了楼,有人既然看她不爽,处在这里不是给自己添堵吗?反正这一屋子人,没一个跟自己有关,还不如睡个午觉来得轻松。
身后传来她有些不爽的声音:
“陈妈,我先走了!”
陈妈担忧到:“可是少爷的伤口……”
“我晚点再来,有什么状况打电话给我。”
“那,那好吧……”
小雨无奈的翻翻白眼,受气的是她又不是她,女医生的架子还真是大。
刚走到冷城邺房间门口,古钺推门出来,“你在正好,进来帮忙。”然后对楼下喊,“陈妈你叫两个人上来。”
陈妈应了一声,转身去了花园。
小雨直接被他拖着进了房间。床单已经换上干净的,地上的狼藉也已处理干净,除了地上躺着的两名伤者,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他绕过床边,自言自语的说:“不能让他躺在地上,夜里凉。”
这时,陈妈叫了两个保镖也来到房间里。
“钺少爷,有什么事吗?”
古钺转头对保镖吩咐,“把孔诺抬回他房间去。”
保镖应了一声,同古钺一起小心翼翼的把孔诺搬回了房间,不多时,古钺又折了回来。
进门便对两人吩咐到:“陈妈,你准备些清淡的食物,你就在房间里守着。”后面说得是小雨。
小雨表面说好,心里却老大不情愿。不是说已经脱离危险了吗,怎么还要人守着,再说,这屋里人这么多,干嘛非得是她?这个男人也怪怪的,除了冷感还像个管家婆一样的麻烦。
陈妈得令去了厨房,她显然对这人的安排已经习以为常,接到吩咐,年老的脸上竟然带着笑意。
古怪!
古钺见小雨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沉声强调:“打起精神来,好好伺候你们少爷,有什么状况,我在楼下。”
他说完郑重的看了躺在床上的冷城邺一眼,留下一脸不满的小雨,径直出了房间。
等他一走,小雨才敢露出原型,软软往床边一瘫,恨不得打上两个滚。好奇心作祟下,她鬼鬼祟祟的爬起来,凑近床上那个“半死人”。
就算睡着了,他的样子还是那么好看,五官清晰的轮廓,好像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长睫毛投射下一排光的剪影,眉宇间淡淡的纠结,真忍不住想替他抚平。从他紧抿的薄唇可以看出,哪怕昏迷着,他也是不易靠近的。
这种妖孽男,只适合远远观望。
只是,他现在这种状况,更加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了。想到这儿,小雨竟然无比的心安。
“呃……”
“半死人”口中突然发出的声音,差点没把小雨吓个半死,她一个激灵直起身子,视线落在他喃喃蠕动的双唇上。
“呃……”冷城邺声音痛苦,大手艰难的移向伤口附近,紧皱的眉头可以看出,他现在相当难过。
“你,你没事吧?”
小雨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她大起胆子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可他脸上除了难过,好像并没什么意识,唇齿间模糊不清的发出一些痛苦的声音。
小雨慌忙冲到门外,望着客厅里那个男人,又想不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就只好,“喂喂”的喊了两声。
古钺端坐在长椅上,循着声音望向楼梯口,那个女人正在手舞足蹈的招呼着他,他疑惑的站起身,指着自己到:“你在叫我?”
小雨顿时无语,嗷!这里除了他还有活人吗?难不成她在跟鬼打招呼?想想房间里那个人,旋即重重点头。
古钺不悦的蹙眉,“我姓古。”
然后跨出长腿,几步迈上楼梯,和一脸茫然的小雨一起进了房间。
“他什么时候醒的?”
古钺把冷城邺无意识的手按住,防止他弄到自己的伤口,随即瞪着小雨问。
“就刚才。”小雨轻声回答,然后忍不住问:“他,他没事吧?”
其实她心里在祈祷,千万别有事啊,万一出事,估计这个姓古的怪男人不会让她好过,看他包扎伤口的纱布上,已有淡淡的血迹渗出,这男人的眼神,估计是在责怪她没把人照顾好吧。
“把纱布绑带拿出来。”
古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边解开冷城邺身上包扎的纱布,头也不回的吩咐。
“哦。”
小雨应了一声,也不忘对着古钺的后脑勺深深的行了个‘注目礼’。动手打开床头柜上医药箱,把消毒用具一件件取出来,放在古钺触手可及的地方。
古钺突然抬头问:“你会清创包扎吗?”
小雨微微皱眉,结巴到:“会,会一点。”
他却说:“算了,还是我来吧。”接着对小雨示意,“你来把手按住。”
“哦。”
小雨乖乖伸出手,把冷城邺双手按住。这个姿势别提有多别扭,她要么紧挨在这个怪男人身侧,要么就得趴在床上。偏偏“半死人”越发不肯安分,她只得让身体前倾压在他一只手腕上,另外一只用双手去按住。
古钺冷冷一句:“你这姿势,我还怎么换药?”
小雨这才注意到,为了按好“半死人”,她柔软的身段几乎挡住了全部伤口。她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赶忙调换了个姿势。
可现在这姿势,她怎么都觉得暧昧。因为她上半身大部分都贴在冷城邺身上,她甚至能透过身下薄薄的被单,清晰的感受到他的体温。这样子,活像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
古钺饶富兴味的勾勾嘴角,开始给冷城邺清理伤口换药。
或许是消毒水接触到伤口产生的疼痛感,让‘半死人’不安分的扭动了下身躯,接着他还想抬手,古钺一个眼神,小雨赶忙把身下的人死死按住,还好,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勉强制服了‘半死人’。
不……这不对,不应该这样,这是高高在上的他,是拿底片威胁自己的他,她应该害怕,应该抵触才对。
似乎小雨越强迫自己忽略心里的感觉,内心越是慌乱,而就在小雨心慌意乱的时候,古钺已经把他伤口处理妥当了。
“好了。”古钺放下手里的医用剪直起身,“他没醒来之前,你都寸步不离的守着。”
立在床边的小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眼神无意间落在他仍旧露在空气里的上半身上。她微微皱眉,这个姓古的,为什么不帮病人盖好被单,就知道凶。
“真是的。”
小雨有些埋怨的自言自语,正要伸出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