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好不容易把叶钰半拖半扛的带回审案司,谁知道一进门,一个小厮都没有。
这人都去哪儿了呢?
江凝继续哼哧哼哧地把叶钰往他房间里扛。
躲在暗处的元二和元三,相视一笑,偷偷地傻乐。
元三看着不远处那对俏男俊女,放低声音说:“看那样子,世子好像在装睡。”
元二:“嘘,世子的事你少管。”
“死木头,你不懂,这一看就知道世子在追心上人!”元三笑得嘴快咧到了耳后根。
元二暗加思索:“一会儿我去给王妃写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元三:“嗯,顺便再把江捕司的画像也寄过去,王妃就不用愁少爷的娶妻问题了。”
夏朝倒是没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习俗,教化开放,倡导两情相悦,男女婚姻并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随意进入异性房间的内卧还是不妥,江凝扛着叶钰,也不好擅闯人家内卧。
于是进了屋子后,江凝就把他扶到靠窗的软榻上,待叶钰躺平之后,就往外走。
叶钰确认她出去后,伸手把腰下压着的玉佩抽了出来,硌的生疼。
就这样躺会儿吧,贸然出去,万一被丫头发现装醉了呢。
江凝出来后不久就在小径上遇见了元三。
江凝看着他,略一颔首:“世子喝醉了,你快些去准备些解酒之物,照料世子。”
元三侧身后退一步行礼,笑吟吟地问了句:“江捕司,你这可是要出去吗?”
“闲来无事,正准备出去逛逛。”江凝示意后转身离去。
看着江凝往外走,元三喜笑颜开地往叶钰房里奔,这可真是铁树开花,万年难见呐!
元三进门的时候,叶钰正坐在桌前喝茶。
“走了?”
“是,江捕司说要出去逛逛,刚出门。”
叶钰脑海中浮现出刚刚扛着他的江凝,忍不住轻笑出声。
元三一看,暗戳戳地问:“爷,咱们王府是不是快要有女主子了?”
叶钰佯装怒骂,呵斥他:“滚蛋。”
“知道了爷,小的这就往出轱辘。”元三知道有戏,急着给弟兄们回复“军情”。
……
这边江凝走在路上消食,边走边拿着玉扇扇风,神色悠然,不染尘埃。
“阿凝!”
嗯?谁在叫她?
江凝回头就看见两个皮肤白皙的少年郎并肩走来,五官轮廓分明,身如玉树。
“大哥,亦白哥!”看见是江韬和沈亦白二人,江凝粉嫩玉琢的小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
“看着前面的人觉着是你,还真是!”江韬轻轻拍了拍江凝的脑袋瓜,“不错,些许日子不见,长高了啊。”
“司中近来无事,我正好出来散散步。”
江凝很想摇一摇大哥的胳膊,但想到这是在大街上,自己又穿着男装,于是憋住了。
沈亦白走在江凝身侧,明亮的眼睛散发着好奇的光,瞅了她好几眼后,夸赞道:“阿凝这身真不错,仪表堂堂,气宇轩昂!”
江凝只觉被他打笑,有些不好意思,打开扇子微微遮了下自己的脸,说道:“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沈亦白:“嘿哟,阿凝你变了!”
江凝:“我没有,这难道不是实话嘛?”
“虽然我很想否认,但看在你是你是妹妹的份上,就给你几分面子。”沈亦白故作风流地扬了扬他那绺刘海。
“亦白哥,此刻我想到一个词来形容你,绝对是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词?”
“油腻。”
“嘿!”说着,沈亦白就拍了拍她的发髻,“威胁”她注意措辞。
沈亦白和江凝吵嚷,江韬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他俩互相打趣儿,热闹得很。
江凝就算是抬起脚,也够到不到沈亦白的耳朵,他实在是太高了。
该怎么“报仇”呢?
“嘶,好疼!”
“砰”的一下,江凝趁沈亦白不注意,用胳膊肘狠狠地杵了一下他,然后忙躲在江韬身后,做了个鬼脸。
沈亦白像个悲伤的麻瓜,闹着要江韬主持公道,其实也不怎么疼,他就是想逗逗江凝。
江韬一会儿看看佯装哭嚎的好兄弟,又看看躲在背后耍无赖的妹妹,忍不住直摇头。
神采飞扬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容,对两人说道:“好啦,既然闲来无事,那咱们不如去游船。”
两个小家伙双手抱臂,相邻走在路上,四目相接下,两人的胳膊肘暗地里还较着劲儿。
江韬无奈,不过早已经习惯他俩见面就“掐架”,反正也不是真的生气,就随他们去了。
这船舫虽说是不大,但胜在稳健,茶具妥妥的放在小桌上。
沈亦白揭开茶碗的盖子,捋了一下,喝了一口后说道:“这茶味道先苦后甜,普通的茶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地步呀!”
江凝嬉笑一声,指着桌上的茶壶:“这哪是普通的茶呀,是大哥给你寻了好久的新茶。
你刚刚光顾着和船夫说话了,当然是没注意到大哥泡的茶了。”
沈亦白忍不住给江韬竖起一个大拇指,夸赞道:“好兄弟,知我心意!”
江韬看着自己身旁的妹妹,阿凝变了,变得会和人打俏了,看来她在审案司过的很不错,结识到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
他回想起小时候的江凝,一个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甚至不通人情世故的瓷娃娃。
走路摔倒擦伤了手不会哭,饿了也不会找家人、侍女说,就算看着自己养的宠物死了,也十分漠然。
本以为妹妹一辈子都要那么不沾烟火气,幸好现在她会哭会笑,会表达内心所想,这样的江凝真的很好。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江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阿凝。
“大哥,你在想什么呐,都发呆好久了!”江凝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韬才回过神来。
“就是突然想起来,你这月还没怎么回家呢,爹娘昨日里还念叨你呢。”江韬笑了笑。
“我后日旬休就回去啦,主要娘亲说有个什么贵女花会,我实在是不想去。”
沈亦白听完,哧哧的笑出声来:“怕什么,阿凝你的花艺是我见过的人里最强的了。”
江凝摇摇头,手放在腿上,说道:“也不是怕,只是不喜欢都是陌生人的氛围。”
江韬点点她的额头,安慰着说:“多出去见见人,也是不错的,去花会玩一玩,结识几位新朋友。”
“嗯。”江凝把手撑在下巴上,眼睛看向外面清透的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