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熹怕冷到许烟：“姑娘，我去跟昕昕挤一下就好。”

许烟把她抱紧紧的：“不用，昕昕你回去再拿一间斗篷过来，再多拿一个手炉。”

许烟说完把自己手上的手炉递给欧阳夫人。

欧阳夫人了然，结过手炉转手就递给了小姑娘。

但是小姑娘不肯接。

欧阳夫人温柔说：“你不是想知道这衣服又什么问题吗？你把手炉拿着，我们再细细聊。”

小姑娘听到还要细聊，这才把手炉接过去：“到底是什么问题，你们可以开些说吗？”

许烟也是和声细语的，生怕自己惊到了小姑娘：“我们想知道这衣服的布料，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怯生生地问：“这布料出了什么问题吗？”

欧阳夫人干脆蹲下来说：“姑娘不必紧张，这布料和衣服都没有问题，相反，我们很是喜欢你们衣服这布料与绣工，所以特意过来问问，去哪能卖到这么好的布料？”

小姑娘把手炉还回来：“对不起，这布料和衣服都是我娘自己做出来的，没有多的可以卖了。”

许烟看着她的小手冻得通红，掏出十两白银出来：“那我可以先定下你们下一间衣服吗？这是定金，你可以先拿着。”

小姑娘看着那白花花的银两，小脸皱成一团，很明显是在纠结。

过了好久，小娘娘才犹豫着开口：“下一件衣服，我娘说要等到来年才能做出来了，而且，一件衣服成衣铺只给我们两百文，你这太多了。”

许烟把钱塞给小姑娘：“要不你拿着银钱回去问问你娘？我们就在门口等着。”

小姑娘吓得赶紧把银钱还给许烟，见许烟不接，连带着手炉一并放在地板：“你们先等等，我去问问我娘亲。”

许烟点头：“你去吧。我们不着急。”

看着小姑娘的声音消失在木门后，欧阳夫人不解地问许烟：“你何苦这样为难这小姑娘？”

许烟脸上没了笑意：“你的当真觉得她们母女的家境不错？”

欧阳夫人：“看她身上穿的衣服，虽然单薄，但是都是上好的布料，而且成色也挺新的，应该是不错的。”

许烟：“若是不错，再紧急的事，也该穿好衣服不是？而且她的鞋子，都是破布拼凑在一起的。”

欧阳夫人不解：“鞋子？她的衣裙太长了，我没有看到。”

许烟转头：“所以夫人也留意到她的衣裙太长了，她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都太过于较弱了，而且她的手上还有冻疮。”

欧阳夫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所以她们家镜不错，都是做给我们看的表象？”

许烟：“也不全然，这座房子告诉我们，以前的确是还算不错的。只是现在或许是时过境迁了。”

欧阳夫人：“所以你直接拿话真价实的银两出来诱惑她。”

许烟笑笑：“可是，没成功。”

欧阳夫人点点头：“倒是个不错的好孩子，若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也不愿意出手拉她们一把。”

许烟：“先看看吧。”

门里面又有了动静。

小姑娘站在门口，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微微屈膝低头：“夫人小姐，我家徒四壁，什么都没有，连坐的地方都没，也没有茶水给你们喝，你们会介意吗？”

欧阳夫人喝许烟被她一番话，问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点点说：“不会介意啊。”

小姑娘终于又了些许笑意：“我娘亲说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坐坐。”

许烟与欧阳夫人相视一眼：这进度转的太突然了。

不过自己人多势众的，倒也不怕。

跟着小姑娘进去，绕过壁影就是里堂。

没有许烟想象中的那么大。

小姑娘把她们带到里堂，里面的温度跟外面一样冰冷刺骨。

没有茶几没有太师椅，只有一张小桌子和两张小板凳。

原来这就是小姑娘方才说的什么都没有，当真是连一张待客的椅子都没有。

冬天最重要的烤火盆都没有，连火星子都看不到。

若不是亲眼所见，许烟都不敢相信，这是人住的地方。

不，这地方住不得人，这样寒冷的天气，会把人冻死在这。

“各位夫人小姐实在很抱歉，冒昧地请你们进来，无法以真容示人，更没办法好好招待你们，连坐的位置都没有，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一道寒冷柔弱的声音从旁边的屏风后传出来的，许烟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异常臃肿的身影。

欧阳夫人还在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

许烟赶紧开口：“无妨，我们站着就好。”

女子的声音再度传来：“听说你们喜欢我们做的衣裳与布料？”

声音压抑不住的颤抖，这是被冷的，跟小姑娘一样。

许烟点头：“是的，我们愿意出高价买下你们做的衣服。”

女子：“不需要高价，跟成衣铺售卖的价格一样就行，只要你们愿意先预付定金，我们现在就可以把你们需要做的衣服赶制出来。”

“娘不要！”小姑娘突然扑过去抱着屏风后面的人。

随后许烟看到那个臃肿的身影蹲了下去，两人抱成一团，她们披着的像是一张被子……

许烟皱着眉头与欧阳夫人对视一眼：“可是成衣铺的老板说，你们冬日里，两个月才能出一次衣服。”

女子声音开始变得有些急切：“那是以往，请小姐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会努力给小姐赶制出来的。”

欧阳夫人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绣娘可是有什么难处，若是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绣娘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我们现在的确是很缺银子，前一个月我大病了一场，花光了家里的积蓄。”

“前日卖衣服的钱，我们拿去备了粮食，怎知今年的物价涨的厉害，我又不方便出门，我闺女不小心把钱全买了吃食。”

“现在我们已经连一盆炭火都用不起了，我倒是还好，只不过我的小女要跟着挨冻，我看着难受。”

许烟想了想试探着说：“我家里正好有一间烤房，里面温暖如春，绣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先到我附上暂住一阵子，就当是你们替我们做衣服的工钱。”

“我家人口比较简单，只有我们几个姐妹和一位哥哥，只要你不愿意，不会有人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