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们找杨氏宝玉会找到自己头上,甚至深夜潜入考古队营地刺杀。
流年恍然大悟。
他最开始还以为是《史册》暴露了,他们才敢于肯定宝玉在自己身上。
原来只是因为杨琦的墓志铭被他抢先挖出来,而他们趁着夜色去偷墓志铭,结果没能找到镶嵌在上面的宝玉,这才怀疑宝玉在流年身上。
而且他们只是怀疑宝玉被流年扣掉了,就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残忍程度令人震惊。
这就是盗墓者的行事规则。
作为高风险高回报的职业,他们的足迹遍布各大遗迹,长年呆在地底不与外界交流,一旦遇到其他人,必然是同行或者考古队。
因此这些盗墓者们形成了另外一套价值观——
强者通吃的丛林法则。
长此以往,这些人会变得越来越好勇斗狠,各种旁门左道也越发精湛。
因此,也间接促进了很多早已绝迹的秘术传承重新现世的情况,颇有百家争鸣的感觉。
面对这些人,如果流年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此刻绝对已经暴尸地底,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然而,他们的行为却只是让流年更加清楚的认识到了遗迹探索中生存的本质,也让流年深刻认识到了在老前辈那里学来的一些东西。
难怪考古法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在遗迹探索的过程中,遇到非考古队的人,第一要务是要保护好自己的性命”。
另外,在考古队和探险队里还有另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对待这群疯子不要留手。
这是无数考古老前辈们用血得来的教训。
曾经有多次发生盗墓者在盗墓或是销赃的时候被探险队和考古队抓住。
然而当这些心怀正义之人准备将这些盗贼绳之以法的时候,盗墓者们却使阴招。
他们通过“拉垫背”“同归于尽”甚至“抓人质”的方法让自己逃过审判。
结果在历史大发现的时代,考古队一方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却没能起到打击盗墓的效果。
盗墓者反而越发猖獗,甚至曾有某个时间段,考古队发现的遗迹,十墓九空。
而且双方一旦相遇,结局必然是考古队退让。
然而盗墓者们进入遗迹后,却只顾着盗宝,忘记了隐藏在遗迹内的危险。
于是有很多邪物、诡异被他们无意中带出遗迹,给人类社会造成巨大的灾难。
为了保护古文物,找回丢失的人类文明,更是为了自己的文明不被毁灭,盗墓者的危害被提到了和灾难同等的地步。
想到这儿,流年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盗墓者的头目很快就会回来,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就不能手软。
盗贼们见流年迟迟没有对他们下死手,还以为他心软了,于是一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其他人眼睛里都看到了机会和不怀好意。
流年微微一动,身体原本无懈可击的平衡轻微打破,之前被流年甩到背后的一名盗墓贼立马抓住了这个机会,从袖管里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流年的后心就猛刺过去。
与此同时,另外几人也不甘示弱,各自抓住时机,有的戳双眼,有的喷毒液,还有的专门招呼下三路,几乎把流年四周所有方向全部封锁。
无论他往哪个方向躲,都必然会遭到致命袭击,然后被群攻毙命。
这群盗墓贼对流年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在他们眼里,流年并非一个活生生的同类,反而像是阻挠他们盗宝的仇敌。
盗墓者,对生命缺少敬畏。
想通了这一层,流年眼睛里最后一丝犹豫也被抹去。
他没有做出任何躲避的动作,就冷眼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看着这七八种狠毒的杀招把自己团团笼罩住。
难道自知必死,所以干脆放弃,束手就范了?
当人从底谷一瞬间爬出来的时候,总是会产生某种错觉,这群盗墓贼也不例外。
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比自己等人要强不止一个等级的流年,怎么可能会被他们逼上绝路,就感觉眼前一花。
紧接着就是一股恐怖的力量,裹挟着狂暴的气流,以流年为中心朝四周爆发。
这是蕴含了拳法奥义的一式炮拳,激荡的拳风将所有的进攻全部卷开,无形的气旋化作锋利的尖刀,在他们身上划出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伤口。
剧烈的疼痛让他们终于从美梦中醒了过来,看向流年的眼神里充满了惊恐。
有几个人明显被吓破了胆,想要开口求饶,却发现风刃太多了,以至于一张嘴就会被凌冽的风割掉舌头。
而且仅仅这一拳,就让他们全都身负重伤,直接失去行动力。
不过,真的要斩草除根吗?
作为新时代的青年,流年虽然已经有了觉悟,但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因此在下死手前犹豫了一下。
但就是这几秒的瞬间,密室侧壁的墙面荡出了层层波纹,之前离开的盗墓团伙头目,和被他带走的两个人回来了。
“你们几个,从他嘴里挖出宝玉的下落了么?”
他的脸上带着一份心满意足的微笑,似乎驯服铜车马的情况非常顺利。
然而他一回到密室里,看到眼前的情景却一下子愣住了。
按照他的设想,此时自己的手下已经用最折磨人的酷刑让流年承受不住,吐出了宝玉的去处。
然而此刻,躺在地上发出轻微抽搐的并非是流年,反而是自己手底下的人,被他们以为只是个普通学生的流年却正一脸错愕的看着他。
四目相对,相视无言。
“原来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你藏得那么深,竟然能这么快就干掉这群废物。”
一边说着,他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手下,眼睛里除了厌恶还有几分奇怪的情绪。
“这样我就更加肯定,那块玉就在你身上了,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一起解开这个遗迹的秘密?到时候我们共享里面的珍宝,岂不美哉!”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非常诚恳,并且声音里带着一种充满魔力的奇妙律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莫名的令人认同。
无论是他背后的同伙,还是躺在地上面带痛苦面具的人,全部都像是着魔了一样,动作一致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也都变成了千篇一律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