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谁人没父母,谁人又没儿女?同理心我和雅雅当然也是有的,这本是应该,你且不必谢了。
再有,这事是我今日才寻思好了的。你将我孙女之前在张家的事情宣扬的人尽皆知,我希望你能补偿他——”
徐氏说完这话,就紧盯着郑同,专等他回复。
而徐雅则不知徐氏这是打算说什么,便安静不言地等着她奶说。
郑同讳莫如深地看向徐氏,“祖母,您希望我补偿什么,您尽管说便是。”
“我希望我孙女嫁于你后,你家里由她掌家。当然,这只是你二人之间。
你愿意给你二婶掌家银子,那你直接给便是,这个我们不管,但是你手里的银子需要交给我孙女保管。”
徐氏虽一辈子没结过婚,但耳熏目染,道听途说,到底也清楚知道,女人管家便占据着家里的主导地位。
人心易变,郑同以后会在科举仕途走到那种程度,她不清楚,但起码她可以让孙女占据主导地位,以防止郑同以后变心什么的。
徐雅听了徐氏这话,也不得不佩服徐氏想的深远。
她看向郑同,而郑同也在此时看向了她。
她二人都清楚,由徐雅掌家,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凡是想要办事,就很少没不需要银子的。
对徐雅来说,意味着以后家里什么事情,她基本都说了算。
而对郑同来说,意味着他做什么事情都需要请示徐雅,征求她的同意才能做。
其实也就是说,他需要看徐雅脸色吃饭。
良久后,郑同下定了决心。他想,徐雅应不至于苛待他才是。
“好,我答应就是。”
当他答应后,他真切地看到徐雅眼里露出满意的笑意,只道,到底还是个孩子,不知道男人若想留下私房钱,什么办法都是能想到的。
他非正人君子。他只能说,他会尽力遵守此时答应的诺言,但前提是,徐雅不做得过分。
她不过分,他便也不会过分。
此后,徐氏才允许郑同站起身来。
跪了这么久,也不见郑同有什么不适之色,而是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来。
徐雅知道自己不能不嫁郑同,她奶徐氏能就此事而为她争来不少的权益,她就已经很满意了。
作为回报,她一定会帮着她奶好好带大元宝的,因此,郑同临离开饭铺子时,徐雅追了出去。
她希望,她以后的房子离着她家新买的院子近些,这样也好方便她对她奶和元宝就近照顾。而那新院子,她打算留给元宝和她奶住。
“郑同,你知道我和我奶的新院子在哪里不?东大街韩氏巷!你能不能将以后我们的院子也尽量买到那附近。”
徐雅这样做的用意,郑同能想到。
他倒也好说话,只见他眼里露出清浅的笑意,“好,我找牙人尽量去寻那附近的院子买。”
答应了这话后,他觉得自己和徐雅不能就这么疏离客气着,便主动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
于是,他起意问道:“徐雅,我很奇怪,你对我同窗,如陈泽等人,还有我堂弟郑文,都能轻易称呼哥哥,为何到我却不行?你如此,可是对我有什么意见?若是这样,你又为何要嫁我?”
显然,郑同此时的问话并不如以往他质疑徐雅时,那么咄咄逼人,而是就事论事地很是温和地问着话。
徐雅刚才就想到过这问题的原因,故而此时她回答郑同起来倒也容易。
她莞尔一笑,“我在梦里活到二十七岁,显然我年纪比你大,而你也知道我这个秘密。让我叫你哥,明明我年纪大,这让我如何好叫出口?你和我之间,还是都不要装相了,谁还不知道谁什么样吗?”
郑同无奈一笑,却没想是这个原因。他道:“黄粱一梦又非真的,你还是改口吧。你祖母并不同意你如此,你这样反复改换称呼累不累?”
想到她奶之前那和她置气的样子,徐雅也是无奈,为此,徐雅只得为难不已又隐隐有些不好意思地娇嗔说道:“好吧,好吧,我也觉得改换称呼挺麻烦,那就一直叫你哥好了。”
郑同摇头一笑,当徐雅还是个孩子,跟谁玩过家家似的。本来挺简单的事情,她何必把自己和他弄得那么为难,再说她比他本就小很多,叫哥也是应该。
此时,他终究还是看到了她害羞。他以为,她便是一直都是这么大大咧咧的,比男子都要直接胆大不含蓄。
之前,也是他着相了,为此不自在了许久,让他和她之间相处起来总是怪怪的。
徐雅心里还是有不好意思的,但到底也是有女孩子会撒娇的一面。
这时她又红着脸,厚着脸皮且大言不惭地要求道:“既然你做了兄长,占了我便宜,那以后可一定要好好照顾我这妹妹。”
她虽害羞,但又矛盾地大大咧咧的没个含蓄的样子,倒是让郑同这含蓄的古人一时有些不自在。
郑同不自在地清咳了声,“好,我会好好照顾你。”
许久没冒出来的系统突兀发言,对徐雅说道:“哎呀,看看,让你嫁他也是值了,他这性子多好呢?有求必应!所以,你何必对你那前世连毛都没碰到过的意中人念念不忘?”
徐雅和郑同之间本来破冰的气氛,终究还是让系统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突兀发言搅合得不美起来。
若不是系统提起,徐雅已经许久没想起过沈星泽了。
郑同不知徐雅的心思,看两人再没什么话说,便拱手作揖,对徐雅提出了告辞。
他回到了县学里宿舍,陈泽正半躺在床,在那里百无聊奈地翻看着一本书。
看到他进来,陈泽立时丢下手里的书,问他道:“听说南山那里招画匠,你要不要跟去我?你最近要成亲,春风得意,可你不得多赚点银子养家吗?”
郑同没理会陈泽别的话,而是问:“南山那里招画匠的地方可是南山居?”
陈泽忙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应了郑同的话,陈泽才恍然想起郑同恐高的事,又紧接着急忙道:“对了,你不能登高!”
当日摔下山的感受在郑同脑子里一闪而过,他那面色瞬间便有些苍白,随后他有些犯晕腿软地往自己床铺坐了下去。
陈泽担心地问他:“你怎么样,还好吗?你——”如今在你跟前,就连登高的这事也不能提起了吗?
看到郑同这个样子,陈泽心里犯着嘀咕,嘴并没有说出来。
郑同扶额缓了后说道:“因徐雅,我和那里的管事有过一面之缘。明日里我去不了,只能你自己去了。”